“噗嗤!”“啊!”
利刃入肉聲與慘叫聲瞬間響起!東廠番子們猝不及防,頃刻間便有十數(shù)人倒在血泊之中!陣腳大亂!
“陸驚瀾!你竟敢……”曹無咎目眥欲裂,他萬萬沒想到,陸驚瀾不僅言語反擊,竟真的敢下令對東廠的人下死手!
“保護證人,清除阻礙辦案之宵小!有何不敢?!”陸驚瀾聲音冰冷,殺伐果斷,“錦衣衛(wèi)聽令!東廠眾人,若再敢靠近林姑娘一步,以謀逆論處,格殺勿論!”
命令一下,錦衣衛(wèi)緹騎攻勢更疾,刀光劍影瞬間與東廠番子混戰(zhàn)在一起!他們?nèi)藬?shù)雖稍遜,但個個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銳,又占了突襲的先機,頓時將東廠人馬壓制下去!
劉奔與趙魍也被數(shù)名錦衣衛(wèi)高手纏住,再也無法圍攻蕭月如。
蕭月如壓力驟減,她長鞭一卷,逼退一名試圖偷襲的番子,退到林清音身邊,看著前方那道玄色挺拔、不惜與東廠徹底撕破臉也要護住林清音的的身影,眼神復雜到了極點。她原以為陸驚瀾最多周旋一二,沒想到他竟如此決絕!
局勢,因陸驚瀾這石破天驚的抉擇與悍然出手,瞬間逆轉(zhuǎn)!
林清音怔怔地看著陸驚瀾的背影。他站在那里,以身為盾,以劍為界,將所有的明槍暗箭、陰謀算計都擋在了外面。他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但她知道,那所謂的“陛下密旨”、“關鍵證人”,多半是他臨時編造的借口。他這是在用自己的前程和性命,為她搏一線生機!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混雜著巨大的愧疚與震動,涌上林清音的心頭。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陸驚瀾沒有回頭,他的目光依舊冰冷地鎖定著氣急敗壞的曹無咎,仿佛剛才那驚世駭俗的決定,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步棋。但他緊握劍柄、微微顫抖的手,卻泄露了他內(nèi)心絕非表面那般平靜。
“曹公公,”陸驚瀾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你是想在這里與我錦衣衛(wèi)分個生死,然后等著被御史參上一本‘因私廢公、阻礙欽差辦案’呢?還是……立刻帶著你的人,滾?”
曹無咎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他看著手下死傷慘重,看著陸驚瀾那不惜魚死網(wǎng)破的架勢,知道今日事已不可為。再糾纏下去,即便能殺了林清音,自己也絕對討不了好,甚至真可能被陸驚瀾反咬一口,萬劫不復。
“好!好!陸驚瀾!算你狠!”曹無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怨毒地瞪了陸驚瀾和林清音一眼,“我們走!”
他狼狽地一揮手,帶著殘余的東廠人馬,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滿地狼藉與尸體。
十里亭外,重歸寂靜,只有濃烈的血腥味在夜風中彌漫。
陸驚瀾緩緩收劍入鞘,轉(zhuǎn)過身,看向林清音。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卸下了某種沉重的枷鎖。
“沒事了。”他輕聲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林清音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正欲開口。
忽然,陸驚瀾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一絲殷紅的血跡,從他緊抿的嘴角緩緩溢出。
他方才強行提升劍意,又暗中指揮調(diào)動真氣,引動了昔日一處舊傷。
“你……”林清音心中一緊,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他。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陸驚瀾手臂的瞬間,一旁調(diào)息的蕭月如卻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凝重:
“陸大人,為了她,做到這一步,值得嗎?”
“你可知,你今日之舉,已徹底站在了東廠,乃至……朝廷某些人的對立面。”
“前路,將是萬丈深淵。”
陸驚瀾抬手,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掠過林清音擔憂的臉龐,最終望向遙遠深邃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復雜難明的弧度。
“深淵……”他低聲重復,似在問人,更似在問己,“或許,我早已身在深淵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