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王公公饒命?。∥沂窃┩鞯?!”范永斗癱軟在馬車里,涕淚橫流,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我有錢!我有金山銀山!都給你!放我一條生路!”靳良玉歇斯底里地尖叫。
“是錢謙益!是東林黨逼我們的!是‘主人’…”王登庫面如死灰,試圖拋出幕后之人保命。
王承恩看都沒看這些丑態百出的巨賈,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鎖定了人群后方,那個正試圖混入潰兵中逃竄的熟悉身影——錢彪!
“拿下!”王承恩厲喝!
兩名如狼似虎的龍鱗衛銳士飛撲而上!錢彪還想拔刀頑抗,刀剛出鞘一半,一柄長刀的刀背就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
“咔嚓!”腕骨碎裂的脆響!
“啊——!”錢彪發出凄厲的慘叫,長刀脫手!隨即被重重踹翻在地,冰冷的刀鋒瞬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戰斗在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內結束。鷹愁澗狹窄的官道上,彌漫著濃重刺鼻的血腥氣。數百具尸體橫七豎八,鮮血染紅了枯草和泥土。投降的宣府兵和晉商護衛被繳械,捆成一串,跪在路邊瑟瑟發抖。
王承恩踏過粘稠的血泊,走到那幾十輛被嚴密保護的華麗馬車前。他揮了揮手。
龍鱗衛上前,粗暴地扯開油布!
露出里面的東西——
不是絲綢,不是瓷器!
是一袋袋鼓鼓囊囊、印著“官倉”印記的上等精米!
是一錠錠碼放整齊、閃著誘人光澤的官銀!
還有一箱箱捆扎嚴實、標注著“宣府布防圖”、“大同軍械庫位置”、“邊軍駐防輪換表”等字樣的…絕密軍情圖冊!
“好!好一個晉商八大家!好一個忠君愛國!”王承恩看著這堆積如山的鐵證,眼中寒芒爆射!他猛地轉身,看向被拖死狗般拖到面前、面無人色的八大家魁首和那斷了手腕、如同爛泥的錢彪。
“押起來!所有罪證,封存!運回京師!”王承恩的聲音冰冷,“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爾等賣國之賊,等著千刀萬剮吧!”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因劇痛和恐懼而渾身抽搐的錢彪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至于你,錢參將…皇爺說了,要你…好好活著。活著…把你背后的人,你效忠的‘主人’…一點一點地,吐出來!”
乾清宮西暖閣。
捷報如同插翅,飛抵御前。
朱嘯看著王承恩密奏上那觸目驚心的繳獲清單和“盡數成擒”四字,臉上沒有任何喜色,只有一片冰冷的肅殺。他緩緩放下密報,目光投向侍立一旁的方正化。
“錢謙益府邸,有何動靜?”聲音平靜,卻蘊含著風暴。
“回皇爺?!狈秸穆曇粢琅f毫無波瀾,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自鷹愁澗消息傳回,錢府表面沉寂,但‘隱鱗’密報,其心腹李應升、高攀龍等人,于昨夜子時,分頭喬裝出府,行蹤詭秘,似在…轉移家眷細軟。另,錢謙益本人,今日清晨,秘密拜訪了…信王府?!?/p>
“信王府?”朱嘯眉梢微挑,眼中熔金般的火焰無聲跳躍了一下,隨即化為更深的寒意?!半捱@位好弟弟…終于忍不住要下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