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外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侍衛(wèi)們粗重的喘息聲,刀刃上血滴滴落的聲音,以及王承恩短刃歸鞘時那聲輕微的"咔噠"。
所有侍衛(wèi)都渾身浴血,握刀的手因用力過猛而微微顫抖,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心悸,更有對殿內(nèi)那位存在的深深敬畏。
王承恩站在殿門前,胸口劇烈起伏,冷硬的臉上也帶著一絲蒼白。他目光如刀掃過在場每一個侍衛(wèi),聲音嘶啞低沉:"拖走!清理干凈!今夜之事,誰敢泄露半個字。。。"他瞥了眼地上的血泊,"形同此逆!"
"是!"侍衛(wèi)們齊聲應(yīng)道,聲音中帶著戰(zhàn)栗與服從。他們立即行動起來,如同最有效率的機(jī)器,拖走尸體,擦拭血跡,整個過程迅捷而沉默。
寢殿內(nèi),朱嘯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滲出細(xì)密冷汗。剛才那一擊幾乎抽空了他的能量,現(xiàn)在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能量點:11→1!】
【警告:能量嚴(yán)重不足!軀體修復(fù)暫停!精神過載!】
強烈的眩暈和虛弱感如潮水般襲來,他強忍著不適,維持著最低功率的掃描。王承恩處理現(xiàn)場的效率,侍衛(wèi)們敬畏的眼神,都被他盡收眼底。但更讓他在意的是那個信號源——那條藏在暗處的毒蛇還沒現(xiàn)身。
魏忠賢還癱在地上,像一灘爛泥。外面的廝殺聲、慘叫聲、骨碎聲一次次沖擊著他早已崩潰的神經(jīng)。他肥碩的身體篩糠般抖著,褲襠處再次暈開一片深色濕痕,混合著血腥味更加難聞。他死死閉著眼,雙手抱頭,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嗚咽,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王承恩推門而入,反手關(guān)上殿門。濃重的血腥味隨之涌入。他看都沒看魏忠賢,徑直走到龍榻前單膝跪地:"皇爺,逆賊已伏誅。共兩人,身手詭譎,用的都是見血封喉的毒器。臣。。。未能生擒,請皇爺降罪!"他低下頭,冷硬的臉上帶著自責(zé)。
朱嘯眼皮艱難地顫動,緩緩睜開一條縫。目光掃過王承恩染血的衣襟,最終落在魏忠賢身上。嘴唇輕微翕動,聲音微弱卻清晰:"無妨。。。死干凈就好。。。"
他停頓數(shù)息,積攢著力氣,目光再次投向魏忠賢:"魏卿。。。嚇壞了吧?"
魏忠賢猛地一哆嗦,驚恐地抬頭,涕淚橫流。
"。。。那匣子。。。"朱嘯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如同夢囈,"名單。。。燒了吧。。。朕看著。。。心累。。。"
"燒、燒了?"魏忠賢眼睛瞪得滾圓,震驚甚至?xí)簳r壓過了恐懼!那股狂喜如電流般竄遍全身!難道皇爺念舊?還是傷重糊涂了?生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燭火,微弱卻誘人!
王承恩雖然意外,卻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他大步走向紫檀木匣,一把抄起,轉(zhuǎn)身就丟進(jìn)角落的鎏金銅制香爐?;鹫圩右换危乃{(lán)的火苗燃起,很快吞噬了名貴的木匣。
干燥的木料噼啪作響,火光跳躍。魏忠賢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不安和恐懼——皇爺這步棋,他完全看不懂了!為什么他感覺不到一絲輕松,反而有種更冰冷的恐懼將他淹沒?
朱嘯靜靜注視著火焰。這份被閹黨掌控、不知摻了多少水分的名單,留著本就是禍害。
他要的是魏忠賢交名單時的徹底臣服,要的是名單化為飛灰時,這老閹狗徹底崩塌的心防,更要這份焚燒給那些暗中觀察的人傳遞一個晦澀難明的信號!
火光漸盛,焦糊味在殿內(nèi)彌漫。就在這時——
"啊——!!!"
遠(yuǎn)處勖勤宮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緊接著是雜亂的奔跑聲、器皿打碎聲和驚恐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