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煙塵滾滾之中,一員鑲白旗驍將,面目猙獰,正是那鰲拜!他揮舞著長刀,咆哮而來:“碾死這些南蠻子!”
鐵蹄踐踏,長矛如林,整條街道都在顫抖。這要是被沖實了,擠在巷子里的明軍非得被串了糖葫蘆不可!
剎那間,饒是血鐮營這些百戰老兵,臉色也都白了。這陣勢,躲沒處躲,退沒處退!
“娘的,跟韃子拼了!”斷了一只耳朵的把總劉全梗著脖子吼道,就要帶人往前頂。
“拼個屁!送死嗎!”高迎祥眼中寒光一閃,臨危不亂,厲聲喝道:“血鐮營,變陣!三人一組!散開!鉤馬腿!給老子把他們撂下來!”
命令一下,訓練有素的悍卒們瞬間反應。兩人迅速持盾前后護持,中間一人掄起那特制的長鐮刀,腰身一擰,帶著凄厲的風聲就貼著地皮掃了出去!
“咔嚓!”“希律律——!”
利刃切入血肉,斬斷馬腿的可怕聲響,混合著戰馬瀕死的慘烈悲鳴,瞬間充斥了整個巷道!
“啊!”一個叫陳望的明軍士兵剛鉤翻一匹戰馬,還沒來得及收鐮,就被后面沖來的騎兵長矛捅了個對穿,但他死前還瞪著眼睛,雙手死死抓著矛桿不放:“狗韃子……值了……”
“殺!殺光他們!”另一個小隊成功撂倒騎兵,蜂擁而上,亂刀朝著摔得七葷八素的鑲白旗騎兵猛剁下去,鮮血濺得滿墻都是!
狹窄的街巷眨眼間就成了修羅屠場,人仰馬翻,沖勢凌厲的重甲騎兵被這不要命的打法硬生生扼住,沖陣徹底亂套!
這邊騎兵還在混戰,那邊又有麻煩了。幾處院落里,漢軍旗的長槍兵借著門洞、窗口結成了槍陣,長槍如林捅出來,好幾個明軍沖得太猛,當場就被捅穿。
“火網!上火網!”高迎祥一邊劈翻一個敵騎,一邊大吼。
早就準備好的士兵立刻掏出浸透了火油的大漁網,幾個人合力猛地朝槍陣兜頭蓋去!
“扔火把!”
“轟——!”火焰瞬間爆起,一下子就把那隊敵軍連同漁網一起吞沒了。
“啊——!燙啊!”
“救命!燒死我了!”
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哀嚎從火團里傳出來,皮肉燒焦的惡臭彌漫開來,令人胃里翻江倒海。有幾個火人掙扎著沖出幾步,就翻滾在地,再不動彈。新兵鄭水生忍不住彎腰吐了起來。
但這還沒完!側面石樓上,范文程蓄養的死士冷箭頻發,箭矢刁鉆狠毒,專瞄軍官和要害。
“呃!”一個正指揮小隊推進的哨官李德明喉頭中箭,一聲沒吭就栽倒在地。
“王八蛋!”神機營的神射手王進忠紅了眼,“以牙還牙!毒箭伺候!”
他們用的可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屏息凝神,從隱蔽處瞄準還擊。往往窗口人影一閃,“嗖”一箭過去,就聽得上面一聲短促的悶哼,接著便是重物栽倒的聲響。
這場巷戰,從街口打到街尾,從屋頂殺到院落,真正是逐屋爭奪,寸寸血洗。鑲白旗的白甲兵兇悍異常,往往腸子流出來了還在嚎叫著揮刀;明軍也殺瘋了,憑著血鐮的詭異和配合,死戰不退。鮮血從門縫里、臺階上汩汩流出,在街道上匯成了一條條猩紅粘稠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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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破關的同時,李定國親率京營軍精銳,直撲義州城內最大的糧倉。
“快!范文程那狗賊必會焚糧!”李定國雙刀如風,劈碎倉門,果然看見里面堆滿了潑油的柴薪,火苗已開始竄起!
“沙土滅火!快搬糧食!”士卒們嘶吼著,有的脫下衣袍拼命撲打火焰,有的肩扛手提沉重的麻袋向外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