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涌而出,模糊了視線。
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看著icu里那個渾身插滿管子、毫無生氣的女人。
曾經那個矜貴清冷、掌控一切的池鳶,此刻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為了他,她一次次打破原則,從神壇跌落,變得偏執、瘋狂,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付出生命。
心口的堤壩,徹底崩潰。
祁明遠因故意殺人未遂,證據確鑿,很快被依法逮捕,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池鳶在鬼門關前掙扎了整整一周,才勉強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入病房,但依舊虛弱不堪。
沈煜沒有再離開。
他沉默地留了下來,接手了護工的工作。他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拭身體,小心翼翼地用棉簽蘸水濕潤她干裂的嘴唇,在她因疼痛而蹙眉時,會下意識地放輕動作。
池鳶醒來后,每一次短暫的清醒,她都會用盡力氣抓住沈煜的手,眼神卑微而充滿祈求,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阿煜……對不起……”
“是我混蛋……差點害死你……”
“別走……求你……”
“我愛你……真的……”
她沒有再強勢地要求,只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遍遍地表白和懺悔。沈煜只是沉默地聽著,不回應,但也沒有抽回手。
特助來看望時,忍不住再次將池鳶這半年來的種種,包括如何處置祁明遠、如何應對家族壓力、如何暗中保護他等等,更詳細地告訴了沈煜。
最后,特助紅著眼眶說:“先生,池總她把那個存著您照片和日記的u盤,一直貼身放著。這次車禍,手機碎了,u盤卻被她護得好好的……她說,那是她的命。”
沈煜看著病床上昏睡的女人,又看了看特助放在床頭柜上的那個小小的、邊緣焦黑的u盤,心臟像是被泡在溫水里,又酸又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