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寧就這么看著秦耀陽,而秦耀陽卻是不斷對著厲寧傻笑,突然冒出了一句:“長生……你來找大哥了?”
“快來坐,大哥給你留了酒!”
然后到處去找:“我的酒呢?酒呢?誰拿了本殿下的酒!”
他一邊找,一邊抓著自己還濕漉漉的白發(fā)。
他說的是“殿下”,那個時候他和厲長生的感情才是最為純粹的。
厲寧嘆息一聲:“陛下,別裝了,這里只有你我二人,秦鴻不在。”
秦耀陽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然后接著找:“酒呢?酒!”
厲寧又道:“陛下,我再叫你一聲陛下,你們都說我是裝了十年紈绔,所以你覺得你能有我會偽裝嗎?”
“真正的瘋子從來都不是你這般夸張的,沉默才是最絕望的瘋狂。”
秦耀陽的身體忽然停在了原地。
他就這么背對著厲寧,一言不發(fā)。
“我爺爺沒有回來,不是因為他傷得太重了,而是因為他怕自己見到你之后會狠不下心替自己的兒子復仇。”
“會狠不下心替厲家軍復仇。”
秦耀陽依舊站在原地。
“我知道你如此裝瘋,不過是不敢面對罷了,這些年你也享受夠了,權(quán)力,地位,金錢,女人,那些普通人眼里難以企及的一切,在你這里不過是家常便飯。”
“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厲寧嘆息一聲:“那還有什么無法面對的呢?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失敗,還是無法面對文武百官對你的失望?”
秦耀陽佝僂著身體,然后緩緩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遮住了自己的關(guān)鍵之處。
厲寧知道,秦耀陽果然是裝的。
“我與你有血海深仇,所以我沒有什么想要和你說的,至于你過去對我的好,對我的包庇縱容,不過都是你有意為之罷了。”
“你也不用在心里裝高尚或者覺得不服氣,你不是在疼我,你就是在毀我!”
秦耀陽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抹慌張。
厲寧從懷中摸出了一封信,放在了秦耀陽的床上。
“這封信是我爺爺寫給你的,他沒和我說信中的內(nèi)容,我也沒看,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你們相識了數(shù)十載,一起同生共死過,一起發(fā)過誓,也該有個正式的告別。”
“信我放在這里了。”
說罷厲寧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腳步問道:“還有一事,何枉大人家中的大火是不是你讓人放的?”
良久。
秦耀陽那極為沙啞的聲音響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