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總,比我想象的要鎮定。”葉瀾回道。
董明德笑了笑,領著他往里走:“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就是那個高個子,鎮定不了也得鎮定。”
三號車間里,沒有機器的轟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機油味。幾張老舊的行軍桌拼在一起,桌上沒有咖啡和雪茄,只有搪瓷缸子和幾碟花生米。
桌邊已經坐了五六個人,年紀都和董明德相仿,一個個神情嚴肅,眼神銳利,像一群準備上戰場的老兵。他們看到葉瀾進來,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審視、懷疑、好奇,兼而有之。
葉瀾知道,這就是董明德口中的“老兄弟”,是這場戰爭的出資方,也是他這個“總指揮”要面對的第一道難關。
“老董,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總指揮’?”一個身材魁梧,頂著個光頭,嗓門洪亮的老人率先開了口,他上下打量著葉瀾,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也太年輕了點吧?嘴上長毛,辦事不牢。這次咱們可是把棺材本都押上來了,可不能讓個毛頭小子拿去打水漂。”
“王大炮,你少說兩句。”董明德瞪了他一眼,隨即轉向葉瀾,介紹道:“王建軍,搞煤炭的,嗓門大,人是好人。”
隨后,他又一一介紹了其他人,有搞運輸的,有做外貿的,有開連鎖超市的。每一個,都是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草莽英雄,身上帶著一股子野生的、不容小覷的力量。
他們是這個國家經濟的基石,卻也是在“教授”那種金融玩家眼中,最容易被收割的“舊時代土財主”。
葉“瀾沒有急著辯解,只是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平靜地看著他們,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觀察著自己的獵物。
“各位叔伯,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葉瀾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你們在想,憑什么相信我。憑什么把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的真金白銀,交到一個連臉都沒見過幾次的年輕人手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我不跟你們談K線,不談市盈率,那些東西你們聽不懂,我也不屑于說。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
“假如,你們的廠子,被一群地痞流氓圍住了。他們不沖進來打砸,就在門口造謠,說你們的貨是假的,廠子馬上要倒閉了,嚇得客戶不敢來,工人想要跑。你們怎么辦?”
光頭的王建軍一拍桌子:“怎么辦?抄家伙跟他們干啊!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對!”葉瀾猛地一拍手,“就是要跟他們干!但不能瞎干。人家是職業流氓,懂規矩,懂怎么惡心你又不讓你抓住把柄。你提著刀沖出去,砍傷了人,最后進局子的是你。”
“那你說怎么辦?”一個戴眼鏡的儒雅老人問道,他是做外-貿的周總。
“他們用嘴巴當武器,我們就用錢當子彈。”葉瀾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他們說我的貨是假的,要倒閉了?行,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所有的貨,用比原來高一倍的價格,全部買回來!一顆螺絲釘都不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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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想看我笑話嗎?我就把我的廠子,用金磚重新砌一遍給他們看!”
“他們不是想讓我的客戶跑路嗎?我就讓所有人都看到,跟著我,不僅虧不了,還能賺大錢!到時候,跑路的就不是我的客戶,而是那些跟著流氓起哄,想撿便宜的小癟三!”
“他們想做空我們,把我們的股價打到地板上?那我們就把地板打穿,在下面挖出個金礦!把他們所有用來做空的籌碼,全部變成我們登天的梯子!”
一番話,沒有一個金融術語,卻說得這群老江湖熱血沸騰。王建”軍聽得雙眼放光,一拍大腿:“媽的,這個說法我愛聽!就這么干!老董,錢什么時候到位?我先拿二十個億出來,給這幫兔崽子放個大煙花!”
董明德看著葉瀾,眼中滿是贊許。他知道,葉瀾已經用最快的方式,征服了這群桀驁不馴的老兄弟。
“錢不是問題。”董明德沉聲說,“我們這幾個老家伙,湊出一百億的現金,三天之內就能到賬。問題是,怎么打?什么時候打?”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葉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