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點頭低聲道:“我明白裴太醫(yī),你主導即可,我的想法,僅供你參考?!?/p>
她甚至作勢要起身離席,以免干擾。
裴濟川連忙用眼神制止了她,微微搖頭,示意道:“不可,需裝裝樣子,迷惑對手?!?/p>
阿娜立刻會意,重新坐穩(wěn),依舊保持著與裴濟川低聲交談的姿態(tài),但不再直接參與藥方的具體擬定,而是將自己在南疆應對瘴氣疫病的某些思路和替代藥材,低聲告訴給裴濟川。
兩人這番默契的配合,無聲無息。
別說已經小瞧兩人的盧正清等人了,就是他仔細聆聽,也未必能發(fā)現(xiàn)裴濟川與阿娜早就察覺到了他的想法。
殿宇之上,水仙面容平靜如水,指尖卻無意識地在桌案上那份被茶杯壓著的,寫有第二場勝負的紙條上輕輕點著。
臺下四人的神態(tài),盡數(shù)落入她眼中。
無論是盧正清眼底的不屑,還是王太醫(yī)難以掩飾的慌亂,在他們對面,裴濟川與阿娜的默契
水仙無聲的心中冷笑。
盧正清啊盧正清,你如今在那個位置,有多少是因為你的醫(yī)術,有多少是因為盧家在太醫(yī)院的根系?
坐在那個位置久了,整日被人奉承吹捧,恐怕連自己都忘了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了吧!
時間緩慢流淌過,用多年所學擬寫出治療時疫的藥方,對于任何一組都是絕對的挑戰(zhàn)。
龍椅上的昭衡帝微微偏側過頭。
他略微傾身,一股極淡的龍涎香向著水仙的方向籠罩而來。
男人眸色深沉,低聲關切道:“仙兒,可是累了?”
水仙轉眸,對他嫣然一笑,眸底璀璨如繁星掛在當空。
她搖了搖頭,唇角的微笑在此刻的昭衡帝的眼里,勝過一切的美景。
水仙搖了搖頭,耳上墜著的珠翠輕響。
“臣妾不累。皇上好戲才剛剛開始呢?!?/p>
她后半句話,逐漸低了下去。
水仙與昭衡帝對視一眼,眸底均劃過了一抹笑意。
今日之事,是水仙暗中與昭衡帝商量后的結果。
原本,昭衡帝對太醫(yī)院的容忍度,還沒有令他非要整治太醫(yī)院。
可自他下令鼓勵太醫(yī)下民間為百姓治療時疫,所應太醫(yī)不足一掌之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