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景點了點頭,隨即嘆道:“老朽行醫數十載,足跡遍布大江南北,見過的瘟疫不下十數次。
每一次,都是尸橫遍野,十室九空……
聽聞草原此次疫情兇猛,伯爺可知,此去意味著什么?”
“九死一生。”李鈺平靜地回答,“甚至,十死無生。”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
張御景追問,目光如炬,仿佛要看清李鈺的內心,“朝堂之事,老朽略有耳聞。伯爺大可借故推脫,陛下亦會保全于你。”
李鈺搖頭,“若因懼怕死亡,便對萬千生靈的苦難視而不見,李某做不到。
戰場之上,我殺人是為保家衛國。
如今面對瘟疫,我若退縮,與見死不救何異?
況且,瘟疫無情,它不會分辨草原還是大景,若任其蔓延,遲早會波及我朝百姓。
于公于私,李某都必須去。”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無奈與自嘲:“只是,如今招募醫者,應者寥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張御景站起身,對著李鈺,鄭重地長揖一禮。
李鈺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避讓:“神醫這是何故?折煞晚輩了!”
張御景直起身,笑道:“武襄伯心懷蒼生,不畏生死,老朽佩服!
若伯爺不棄,老朽愿毛遂自薦,隨伯爺同往草原,略盡綿薄之力!”
李鈺聞言,又驚又喜,“神醫,你說的是真的?”
張御景點頭“自然是真,醫者父母心,見到病患,豈有因地域、種族、險惡而退縮之理?
老朽鉆研醫術一生,所為者,不過是‘救人’二字。
草原牧民,亦是人子、人父、人夫,他們正在承受苦難,若因懼怕而袖手旁觀,老朽畢生所學,還有何意義?
這把老骨頭,若能在那瘟疫之地多救幾人,便是死在草原,亦是死得其所,無愧于醫者之名!”
李鈺頓時肅然起敬,別看他話說得漂亮,但去草原是被逼迫的,張御景卻是自愿。
他鄭重地回了一個大禮“神醫高義,李某代萬千生靈,謝過神醫!
此行艱險,能得神醫相助,實乃萬幸!請受李鈺一拜!”
有此神醫同行,李鈺對于防疫的把握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