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子,雪丫頭應當是中了南疆那由仙人手段演變來的情蠱,此蠱分陰陽兩蟲,又有子母蟲的說法,陽為母,陰為子;現下老朽不知子蟲究竟深入到雪丫頭血脈何處,也無探查之法,唯有前往南疆去尋解蠱法門,爭取在子蟲沒入心脈前趕回來,否則一旦子蟲盤踞心脈,那么雪丫頭此生便再無回頭路了。
除此外,阮晟來歷,老朽依稀也有了些蛛絲馬跡,疑是某位皇子在江湖為謀求云州特地布下的棋子,他修為也全憑妖丹和妖獸肉提升上來的……其中部分要緊事,老朽已然在你收到信時,也托人送至我那賢婿手里了。
你幫老朽看好阮晟,千萬別讓他出現意外,母蟲一死,子蟲勢必反撲啃噬中蠱之人心頭肉……老朽不通朝堂之事,若是沒有適當法子,也不愿將云州……那便將阮晟廢掉,秘囚于某處……】
吳泰鴻信中篇幅極長,全是密密麻麻小字,但在提及別讓阮晟出現意外,以及柳蕭二家決定時,卻有了好幾處涂抹,明顯在擔心兩家不會為了柳映雪選擇低頭。
廢掉阮晟,將其秘密囚禁某處,也是為了確保最后兩家迫于無奈選擇放棄柳映雪時,能給柳映雪一條活路。
江潯能想到吳泰鴻在寫這封信時的心情如何,也早在前幾日便知曉李懷仁是通過柳映雪以陰詭手段謀劃云州,但他實在沒想到李懷仁手段竟到了這般令人發指的地步!
“南疆……情蠱,陰陽子母蟲……”
捏著信紙的江潯長吸口氣,按住心頭怒意將信重新卷起塞回竹筒,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點不對之處。
信中吳泰鴻明確提到不知子蟲深入到柳映雪血脈何處,也沒有探查的法子,那他又是怎么確定柳映雪是中了蠱,而且中的還是情蠱?
分明是有人告訴他的!
“不好!中計了!”
江潯想著想著,臉色驟然大變,當即便一個轉身爆掠出了鬼醫居,將一身功力催動極致,朝云州府城方向趕回。
雖然吳泰鴻信中并未提到他是怎么知曉柳映雪中蠱的,但從信尾那以句句充滿懇求的文字來看,此間諸事他分明沒有告知任何人,可偏偏在離家時,蕭容魚又說了句‘映雪從未變心’的話。
由此足矣可以得知,那告知吳泰鴻蠱蟲之事的人,分明就是義姐蕭容魚!
陰陽情蠱,由仙家手段演變而來,吳泰鴻多年與柳映雪朝夕相處都沒察覺,自己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那境界明顯低于自己的蕭容魚又是怎么察覺,還知曉如此清楚?再加上近來蕭容魚的變化,心頭升起的不安……
若說離開府城時,他因相信府城陣法和鎮妖司,以及對凡俗妖物的了解,只當蕭容魚所煉化的功力有異,導致心性行為發生轉變,會私下偷偷外出。那么此刻,他完全拋棄了之前的想法!
眼下唯一在腦海浮現盤踞的念頭,那便是——蕭容魚已經不再是蕭容魚了!
“該死!我早該想到的,怎么偏偏因那點淺薄認知便忽視掉了!”
“即使偷偷外出做某些事,那也不可能在身上沾染到狐毛,最關鍵在她轉交信箋的時候身上也沒有狐毛的出現,分明是剛掉至肩頭不久的!”
“她這般將我引走……多半是想……”
江潯握劍的手不住用力,指尖都隱隱有些發白。忽然記起了當年蕭容魚因斬殺妖狐,導致錯過飛羽劍宗傳功大典,最后姍姍來遲一事。
縱然他依舊不明白‘蕭容魚’是怎么忽視府城大陣,又哪里來的底氣無視鎮妖司,但她目的卻很明確了。
正如六年前云夢澤墨蛟一樣,意在會有無數官員、江湖中人前來道賀的柳映雪大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