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來瞧著他們新婚夫妻感情越發(fā)的好,那念頭就打消掉了,可如今又出了這么檔子事,一切過往,在陸曜那里都成了白板,那他對稚魚還有感情嗎?
或是說,如今的他等回了陸家以后,面對稚魚,又會是什么態(tài)度?
陸夫人又道:“此事若在半年之前,或許狠狠心我會當(dāng)機立斷,切了那段糊涂婚事,但如今,面對她,我更多的是喜愛和疼惜,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我亦擔(dān)心她的處境。”
陸太師有些訝異的看著變化如此之大的妻子,并非覺得她該是那冷血無情之人,只是她自來的思想都將自己規(guī)訓(xùn)得厲害,她的一生圍著丈夫,圍著兒子,圍著陸家轉(zhuǎn),或許在她眼中,凡為陸家利,一切皆可拋。
她并不那么無情,只是她的心里,旁人不重要,唯有陸家好才是真的好。
今日聽她這般維護(hù)稚魚,確令他有幾分詫異,但更多的是安心。
他為男子,管著外院多在朝堂,家里一切都是妻子和夫人打理,他實算不上一個貼心的好男人,可哪怕是這般,也不代表他對家里的人沒有判斷。
僅憑他對稚魚的了解,觀她心性,與待人待物的態(tài)度,確然是個心寬內(nèi)秀之人,她的心不冷,也不硬,不像子摯的祖母威望甚重,令人不寒而栗,也不似子摯的母親,是被他的母親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合格主母,稚魚的溫和寬容,恰是陸家缺少的柔,光是這一點,他對這個兒媳就已經(jīng)很是滿意了。
剛過易折,一個是他的母親,他敬重之人,一個是他的妻子,他愛重之人,這兩人的品格早已形成,并非他一個做兒子,做丈夫就能輕易扭轉(zhuǎn)的,可媳婦不一樣,媳婦是晚輩,是一張白紙,且她秉性柔軟,她的基底便不同于前兩人。
況且,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性子,看似溫潤謙遜,實則內(nèi)里傲慢,年少成名,他有那個傲慢的資本,又有家里為他開辟道路,更有放手一搏的勇氣,他的這個兒子骨子里就高傲孤冷,什么東西入了他的眼,無論用何種方式,都要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他這般的性子,恰要有這樣一個夫人才能滋潤他。
……
屋內(nèi),木婉秋與床榻上的陸曜相隔一定的距離,看著兩人之間的空間,陸曜微微一笑,說道:“面對如今的我,就讓你這般避之不及嗎?”
木婉秋一下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低著頭上前了兩步,與他拉近了距離。
“再靠近一些。我頭痛,離遠(yuǎn)了,少不得大聲說話,扯得頭更痛。”
木婉秋咬住下唇,又上前了兩步,索性在床榻邊的椅子上坐下,抬起頭去定定地將他看住,問道:“你果真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兩人的距離近了,說話的聲音也小了,陸曜面上的溫和笑意卻沒減淡,看著木婉秋的臉色,他笑著說:“我記不記得你不是最清楚嗎?”
木婉秋默了,剛要開口說話,就聽他說:“莫要說旁的,眼下的我就是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一愣,再去看他的臉色,雖還是笑著,但那笑明顯刻板又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她心頭一緊,心領(lǐng)神會了他這番舉動,身不敢動,但眼珠子卻在四處觀察著,聲如蚊吟。
“這是東宮,你若有話,應(yīng)當(dāng)可以安心說來。”
陸曜笑意微收,如今再看木婉秋,滿眼的信任。
他說:“如今我能信的,唯有你一人,所以,接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助。”
木婉秋呆住了,眼里閃著流光,被他這信任的眼神看得有些語無倫次:“這……這我能…我能如何幫你?”
“做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