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塊,謝謝你啊。”蘇秀兒吐出一口濁氣,往前快走幾步,然后轉(zhuǎn)身倒退著朝沈回露出潔白的牙齒,揮了揮手:“我走了,如果能活著回來,請(qǐng)你喝酒啊。”
蘇秀兒的笑容像夏日驕陽,仿佛能將一切融化。
明明去敲登聞鼓如同赴死,可她看起來卻灑脫像是去奔赴一場(chǎng)春日游玩。
沈回未曾察覺地看呆,勾了勾唇:“好。”
他這一笑如冰雪融化,一下就到了春天。
登聞鼓院的兩扇朱漆大開,門口兩尊石獅高大威嚴(yán)壓得人心尖發(fā)沉。
旁邊的登聞鼓立在青石板上,比尋常男子還高。
登聞鼓一直都在,可這鼓從沒有響過,守鼓的差役便比較懶散,每日枯站等下值。
今日剛當(dāng)職他就一直在打哈欠,瞧著蘇秀兒走近,也當(dāng)只是路過的行人。
直到蘇秀兒越來越近,他也以為蘇秀兒是走錯(cuò)了路,而不是要告御狀。
“止步。”差役沉著臉站直身體,還算好心:“這里是登聞院,不是坊市,不可隨意亂闖。”
蘇秀兒眼神堅(jiān)定:“我要敲登聞鼓,告御狀。”
差役臉上閃過詫異,上下打量蘇秀兒:“姑娘,你確定要敲登聞鼓?六十大板打下去,骨頭都能打碎,你這身板怕是三十大板都熬不過,有冤可以去京兆尹,何必來這里白白送命。”
蘇秀兒露出潔白牙齒,灑脫道:“就算送命,我也要敲登聞鼓,因?yàn)槲矣性┮臁!?/p>
冷清的登聞院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人登門,實(shí)屬新鮮,周圍一下就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
“這小姑娘看著年輕,竟要敲登聞鼓,不要命了。”
“怕是真受了天大的冤屈。”
“這……我怎么瞧著她有些面熟,好像那被魏狀元拋棄的發(fā)妻……”
蘇秀兒沒有回頭,她越過那差役,拿起了黑檀木做的鼓槌。
那差役一來不想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打斷,二來也不想看蘇秀兒就這么喪命,還想要再勸:“姑娘,三思……”
蘇秀兒沒有看那差役,將那鼓槌高高揚(yáng)起,重重砸向鼓面。
“咚——”
第一聲鼓響,震得旁邊茶攤的碗碟都顫了顫。
第二聲連皇宮方向的晨鐘都似被蓋過了幾分……
蘇秀兒沒停,一下接一下,鼓槌落下的力道越來越重,震得她虎口發(fā)麻,卻沒松半分。
她就不信,這天底下就真沒有說理的地方。
她就不信,一個(gè)尚書府真能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