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摸黑進入主屋,四周靜得可怕,已是半夜,連陸菀那邊的聲響都沒了,這種時候,大都入寢,無人會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木婉秋冷汗如雨,目光頻頻瞟向夜空和庭院的角落,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她眼睜睜地看著會心拿出一片薄刃,輕輕撥開了房門的插銷。
她的袖中還藏著一把短刀,此刻正被緊緊攥在手心,掌心里滿是冷汗。
木婉秋看著會心露在外面的后脖頸,眼中閃過驚怕與掙扎。她剛鼓起勇氣,準備抬手,將短刀刺下去,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心頭一喜,以為是救兵到了。然而,來人卻是一個身著小廝服飾的男子,他對會心恭敬地躬身道:“心姑娘,周圍的人都已經被放倒了?!?/p>
會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木婉秋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她悄悄收起短刀,面色慘白地看著會心走進內室,自己則腳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黑暗中,會心目光如鷹,直直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指尖觸碰到柔軟的錦被,會心的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冷笑。
陸少夫人,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嬌弱女子,大難臨頭還不知道,今夜過后,能主宰她命運的人就是自己。
帶走了她,懷王的大事便成了一半,而她成此大事,懷王必定嘉獎于她。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掀開了那隆起的被褥——
竟是兩節枕頭!
心頭警兆剛起,還來不及反應,一股尖銳的劇痛就從右肩傳來!
“呃??!”
她痛呼一聲,踉蹌著后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肩頭那支深入骨肉的銀箭。箭羽兀自顫抖,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衫。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從屏風后從容走出。
為首的女子,一身素雅勁裝,眼神清冷銳利,是喚夏,她放下手中的袖箭,轉身去扶身邊的姑娘。
陳稚魚披著黑色大氅,也同樣神色鎮定,目光清明,哪里有半分被迷暈的樣子?
幾乎是同一時間,屋外火光驟起,無數火把的光芒涌入室內,將整個屋子照得如同白晝。
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一隊身著黑衣、面無表情的暗衛魚貫而入,手中長刀出鞘,寒光凜冽,瞬間便將她和臉色慘白的木婉秋團團圍住。
大勢已去!
會心捂著流血不止的肩膀,眼中充滿了震驚、憤怒,還有一絲不甘。她看著眼前氣定神閑的陳稚魚,聲音嘶啞地吐出幾個字:
“怎么可能?”
喚夏忍不住嗤笑一聲,替自家姑娘回了話:“敢在合宜院作亂,你真當府中養的家衛是閑人不成?”
陳稚魚勾起唇角,心中大定。
半個時辰前。
陳稚魚本是要去睡,卻又清醒至極毫無睡意,便想著看會兒書了再睡,因天色太晚,便也只燃了一盞小燈。
就在她翻書的間隙,鼻尖微動,便察覺到空氣中那一縷極淡、卻異常味道。
當即認出了這是迷香,忙帶著喚夏捂住口鼻。
沒有絲毫猶豫,她立刻吹熄了燭火,低聲對喚夏吩咐:“快,把被褥堆成我睡臥的形狀。我們躲到后面去?!?/p>
喚夏雖驚,但對陳稚魚向來信服,立刻手腳麻利地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