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長安已非陛下之長安,已成太子叛軍之巢穴矣!陛下若再不發兵,恐悔之晚矣!”
王弼匍匐在地,渾身顫抖,哭得撕心裂肺,將一副忠臣冒死回報驚天噩耗的戲碼演得淋漓盡致。
劉徹看著王弼那“狼狽”的樣子、聽著那“字字血淚”的控訴,尤其是聽到太子竟敢“拒不奉詔”、“攻擊天使”,最后一絲疑慮終于被徹底點燃,轉化為滔天怒火!
“逆子!安敢如此!”劉徹猛地站起,因憤怒和激動而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漲得通紅,“朕給了他機會!他竟如此回報于朕!果然是包藏禍心,勾結妖人,妄圖篡逆!”
霍光在一旁聽得眉頭緊鎖,他覺得王弼的話太過戲劇化,且漏洞不少,急忙勸諫:“陛下!此事恐有蹊蹺!王弼一人之言,不足為憑!是否再派。。。”
“還要派誰去送死嗎?!”劉徹厲聲打斷霍光,眼中盡是冰冷的殺意和徹底的失望,“事實俱在,符節詔書在此,使者傷痕在此,還有何可疑?!霍光,莫非你也要袒護那逆子不成?!”
霍光心中一凜,知道皇帝已徹底信了王弼的讒言,再多說恐引火燒身,只得躬身道:“臣不敢。”
“傳朕旨意!”劉徹不再猶豫,聲音如同冰碴,帶著徹底的決絕,“三輔各營兵馬,即刻向長安進發!丞相劉屈氂,統籌糧草,督辦軍務,平定叛亂,捉拿逆子劉據及其黨羽,碎尸萬段!”
“再傳令各地,太子劉據,大逆不道,罪不容誅,廢其太子之位!天下共擊之!”
甘泉宮發出的兩道旨意,如同兩道催命符,分別飛向了不同的方向,在已然波瀾驟起的大漢朝堂上激起了更深沉的巨浪。
一道旨意送到了丞相劉屈氂手中,他展開絹帛,只看了幾行,便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手一抖,險些將詔書掉落在地。
“太子。。。謀反?發兵平叛?廢太子?”劉屈氂喃喃自語,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他與太子劉據雖無深交,但也深知太子素來溫仁,絕非暴戾謀逆之人。
江充構陷之事,他早有耳聞,本以為太子澄清冤屈后此事便了,萬萬沒想到竟會發展到兵戎相見、廢黜儲君的地步!
“陛下…陛下這是受了何等蒙蔽啊!”劉屈氂心中哀嘆。
他幾乎可以肯定,其中必有天大的誤會或是小人作祟。
然而,圣旨上那冰冷的字眼和皇帝的璽印做不得假。作為丞相,他深知君命如山,尤其是在這種“謀逆”大案上,稍有遲疑便可能被歸為同黨。
“唉!”劉屈氂長嘆一聲,臉上寫滿了無奈與憂慮,“太子仁厚,豈會行此大逆?然圣意已決,雷霆之下,焉有完卵?這大漢江山,經此一劫,不知又要動蕩幾時。。。”
他不敢再深想,只能壓下心中的萬千疑慮和不安,硬著頭皮開始執行皇帝的旨意:調度糧草,協調各路軍馬,為一場他內心極不情愿發生的“平叛”之戰做準備。
每一步,都感覺沉重無比。
另一道宣布廢黜太子、天下共討的旨意,也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長安,公然張貼,引發了巨大的震動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