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未吟起了個早,去青云軒混了頓早飯。
衛時月自己做的早點,色香味俱佳,陸未吟吃得有點多,慢悠悠溜達到萬壽堂給老太君請安。
不多時,蕭北鳶也來了,中午三人一起吃了飯,陸未吟再回千姿閣午憩,之后又練了會兒字,下午過半,蕭南淮才帶著長松過來。
“二哥。”陸未吟笑著迎出去,“我讓小廚房做了些什錦糯豆糕,帶過去給伯爵夫人嘗嘗。”
蕭南淮看了眼旁邊提著食盒的尖尖,悄然松了口氣,笑道:“有心了,走吧。”
四人一同往外走,出府門,陸未吟和尖尖坐車,蕭南淮主仆騎馬。
穿街過巷,來到沉寂已久的長毅伯爵府。
門楣上鎏金匾額的金漆早已斑駁剝落,露出底下灰敗的木胎,像一道久未愈合的瘡疤。
門房進去通稟,江映玉帶著丫鬟來接。
她的眼睛又是紅的,像是剛哭過。
見到蕭南淮,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把唇咬得死死的,直到向陸未吟行禮時才松開。
到了二門,長毅伯邁步迎上前作揖行禮,“郡主。”
陸未吟淡笑頷首,“伯爺。”
她今日穿了身玉簪綠的密織浮光錦裙,裙擺上用銀線疏落有致的繡著初綻的蘭草。
明明是極富春日朝氣的裝扮,但配上那張清冷的臉,盡管掛著笑,也自有一股疏離之感。
蕭南淮恭敬上前,“外祖父,外祖母今日可還好?我來看看她。”
“今日還算消停。”長毅伯扶著略微佝僂的腰背,轉向女兒,“阿玉,你帶他們去吧。”
江映玉應是。
宅院深闊,卻十分安靜,如今的伯爵府養不起那么多下人,僅在住的院子有人料理,其沒人的院落已經落鎖棄置。
一路過去,荒蕪之景愈發明顯,枯草成叢,與當初的園景綠植完全融在一起。
伯爵夫人住在西苑,由四個健壯婆子看顧照料。
院門從里落了鎖,江映玉叫開門,陸未吟一眼就看到坐在院中舊圈椅上的老人。
花白頭發梳得還算規整,腰背佝僂得很厲害,將身上那件灰紫色的舊綾袍都扯得變了形,透出一種被抽去筋骨的疲憊。
眼睛定定望著墻角一叢隨風搖晃的枯草,目光空茫。
日光疏淡的落在她身上,照出老態龍鐘的落寞,唯有枯瘦雙手間攥著的一只褪色的紅繡鞋透出幾分鮮活的色彩。
“外祖母,我是阿淮。”蕭南淮走過去蹲在她面前,剛開口便已哽咽。
旁邊的江映玉也跟著潸然落淚。
陸未吟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