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云氣得將報紙狠狠摔在桌上。
“欺人太甚!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只有顧老太太,捻著佛珠,看著不遠處廚房里那個忙碌的纖細身影,眼中滿是心疼。
廚房里,孟聽雨正在準備今天的藥膳。
外面的一切喧囂,似乎都與她隔絕。
陽光透過窗格,灑在她身上,溫暖而寧靜。
她面前的報紙,就攤開在案板旁,那刺目的標題和丑化的照片,清晰可見。
她卻連眼皮都沒有多抬一下,仿佛那上面寫的,是另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她的手很穩。
刀鋒落下,菜蔬發出清脆的斷裂聲,節奏均勻,不疾不徐。
她將幾味藥材按照君臣佐使的順序,依次放入砂鍋,注水,開火。
整個過程,專注而平靜。
這種極致的鎮定,不是偽裝,而是刻入了靈魂的漠然。
前世,比這惡毒百倍的污蔑,她都經歷過。
當一個人從地獄里爬回來,人間的這點口水,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平靜,卻讓看著她的顧家人,更加心疼。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要經歷過什么,才能在面對這種鋪天蓋地的惡意時,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規律的電機聲傳來。
顧承頤操控著輪椅,無聲地滑進了廚房。
他揮手讓想要上前的下人退下,徑直來到孟聽雨的身后。
孟聽雨正在切一塊用作藥引的冬瓜。
她的刀工極好,每一片都薄如蟬翼,均勻剔透。
忽然,一只微涼的,帶著淡淡藥香的手,從身后伸過來,覆在了她握著刀柄的手上。
那只手修長,骨節分明,卻沒什么力氣,只是輕輕地蓋著她。
孟聽雨的動作,瞬間一僵。
冬瓜的清香,砂鍋里藥材的微苦,混雜著他身上獨特的、清冽的氣息,一同鉆入鼻息。
她沒有回頭。
身體卻繃得筆直。
顧承頤的胸膛,幾乎要貼上她的后背,他微微低下頭,清冷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