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李哥,我記著了。”杜建國點頭應下,與李五握了握手。
拖拉機顛簸著往小安村駛去,杜建國躺在車斗里,震得腦殼發顫,心里卻滿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次黑市之行,他足足賺了三百多塊。這可是城里工人干一整年都未必能攢下的數!
以前總有人說劉秀云從城里嫁來是下嫁,現在他有了正經差事、能掙大錢,看誰還敢說這話。
半個多小時后,拖拉機到了村口。
杜建國謝過小六子,塞給他幾根煙,才晃晃悠悠往家走。推開院門,就看見屋里亮著燈,劉秀云正坐在桌邊收拾東西。
燈光下,她的側臉透著柔和的光澤,皮膚細膩得像撥了皮的白煮鵝蛋,面前擺著幾個布包裹,正往里面疊衣服。
“媳婦,你這是干啥呢?”杜建國愣了一下,隨口問道。
劉秀云手上的動作頓住,系緊最后一個包裹的繩結,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他:“我要回娘家。”
“好端端的回啥娘家?你前陣子不才回去過嗎?”杜建國心里莫名發慌。
“我這次回去,是等著跟你去縣里辦離婚手續——這日子,咱倆別過了。”
劉秀云的聲音沒帶多少情緒,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杜建國心上。
他當場愣住,眼看著劉秀云彎腰去扯地上的包裹,連孩子的小衣裳都收拾在里面。
杜建國酒意瞬間醒了大半,慌忙上前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媳婦!媳婦你別開玩笑!好端端的離啥婚啊?”
“好端端?哪好了?”
劉秀云的眼眶猛地紅了,聲音發顫,拼命掙扎著想推開他。
“你跟我說上山是抓幾只兔子,可實際上呢?是帶著人去抓野豬!要不是咱爸來家里一趟漏了口風,我還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這事是我不對,我不該瞞你!”
杜建國緊緊攥著她的胳膊,語氣急得發顫。
“可咱不能因為這就離婚啊!我去打野豬,也是為了你和孩子能過好點,不是嗎?”
“為了我和孩子?”
劉秀云的情緒更激動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為了我們,你就該瞞著我們娘倆,讓我們白天黑夜地擔驚受怕?杜建國,我受夠了!以前跟著你,怕你把家賭空。現在跟著你,還是擔驚受怕,怕你哪天把命丟在山里!這種日子,我過夠了!”
見劉秀云是來真的,杜建國哪怕還有點醉意,心也徹底慌了。
他連忙松開手,又怕她真的走,急得直搓手:“媳婦,我對天發誓!以后啥事兒都不瞞你了,我都跟你商量,總成了吧?你看你別急著走,我這次打獵,給你帶好東西回來了!”
他慌忙把手伸進內衣兜,小心翼翼掏出那三條小黃魚,遞到劉秀云面前。
“這是我從黑市上買的金子。”
杜建國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幾分緊張的發顫。
“當年我渾,不識好歹,偷了你的首飾出去賣,把你的嫁妝賠得一干二凈。我這陣子一直記著這事,就想給你補上——以前賠掉的是銀首飾,這次我給你重打一套金的,全給你戴在身上。”
他攥著小黃魚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神里滿是懇求:“媳婦,你別跟我離婚,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