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角落里的蕭凝霜發(fā)出一聲驚呼,聲音里帶著哭腔和焦急。
她恨不得李軒立刻去死,可理智告訴她,太子若死在蕭家人的刀下,整個蕭家,乃至她父親麾下的十萬邊軍,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絕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蕭淵的目光如刀,死死地剜著李軒,仿佛要將他凌遲。
他握著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腕微微顫動,顯然在極力克制著一刀劈過去的沖動。
“殿下,你好大的膽子!”蕭淵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
他沒有稱呼李軒的官職,而是直接用了“殿下”這個稱呼,其中的疏遠與威脅不言而喻。
周圍的甲士們向前逼近了一步,冰冷的刀鋒幾乎要觸到李軒的衣袍。酒樓的木地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李軒的腦子在飛速運轉。
道歉?求饒?在這種情況下只會火上澆油,讓一個盛怒的父親覺得你懦弱可欺,更加堅定殺你而后快的決心。解釋?原主做下的齷齪事是板上釘釘?shù)模约喊倏谀q。
硬頂?別開玩笑了,就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體,一陣風都能吹倒,還想跟沙場宿將硬碰硬?
死局。
真正的死局。
但李軒是誰?他是踏遍名山大川,挑戰(zhàn)天下高手,最終立于武道之巔的宗師。
他一生經歷過無數(shù)次看似無解的困局,憑借的從來不只是武力,更是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沉穩(wěn)心境。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臟的狂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他沒有看殺氣騰騰的蕭淵,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角落里驚魂未定的蕭凝霜。
“蕭小姐,你冷靜一點。”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這與原主那尖利輕浮的嗓音截然不同。“今天的事,是個誤會。”
此言一出,滿室皆寂。
連蕭淵都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個紈绔太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出如此……無恥的話。
蕭凝霜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她指著李軒,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誤會?她身上的羅裙被撕裂,發(fā)簪散落一地,脖子上還帶著血痕,他居然有臉說是誤會?這是何等的顛倒黑白,何等的厚顏無恥!
“誤會?”蕭淵怒極反笑,他緩緩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刀身與刀鞘摩擦,發(fā)出的“噌”的一聲,像是死神的催命曲。“好一個誤會!本將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把這天大的誤會,說圓了!”
李軒卻仿佛沒有看到那柄已經出鞘的利刃,他依舊看著蕭凝霜,眼神清澈而坦然,這是一種從未在她面前出現(xiàn)過的眼神。
“我承認,之前的大周太子李軒,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他對你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李軒緩緩開口,他先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這一手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自嘲和……真誠?
“但剛才,在你以死相逼,房門被踹開的那一刻,我……想通了。”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也像是在給對方消化的時間。
“我意識到,我之前的人生是何等的荒唐,何等的……失敗。一個連女人的尊重都贏不到,只能靠下作手段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一個只知道享樂,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太子,算什么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