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就偏袒他們,打壓兒臣,哪怕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將屠刀揮向兒臣,揮向兒臣最愛的人,您也視而不見!”
“父皇,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兒子嗎?”
字字句句,都像是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李承業的心上。
李承業的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
他被說中了心事,那種被兒子看穿一切的羞惱與恐慌,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住口!”
他怒吼著,想要打斷李軒。
可李軒的眼中,已經泛起了血絲,那積壓了太久的痛苦與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父皇,兒臣就想問問您。”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那是一種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的絕望。
“當初,僅憑一個‘假孕’的罪名,您便不問青紅皂白,將兒臣打入宗人府受盡折磨時,父皇您,又在哪里?”
……
當李軒問出那句“父皇您,又在哪里”時,整個紫宸殿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承業臉上的憤怒僵住了。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么?
說他明知道是計,卻順水推舟,是為了敲打李軒和蕭家?
說他默許宗人府的折磨,是為了磨掉李軒的銳氣,讓他更“聽話”?
這些深埋在心底的帝王心術,在兒子那雙血紅的,充滿痛苦與質問的眼睛面前,顯得如此卑劣和不堪。
李軒看著他父皇的反應,心中最后一點希冀,也徹底化為了灰燼。
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兒臣在宗人府,被張賀那個閹人走狗用鹽水澆身,用皮鞭抽打的時候,父皇,您在溫柔鄉里,聽著您的愛妃彈曲吧?”
“兒臣的太子妃,為了救兒臣,孤身一人,帶著荊云統領,侍女柳如煙和數名衛士,風雪兼程趕往皇恩寺。她在路上遭遇一波又一波的刺殺,渾身浴血,命懸一線的時候,父皇,您在朝堂之上,欣賞著您的兒子們,為了太子之位,互相傾軋吧?”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一陣鉆心的疼痛傳來,讓他身體晃了晃。
可他依舊站得筆直,像一桿寧折不彎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