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劑鎮定劑,瞬間安撫了傅清寒那即將暴走的理智。
“你現在去,是去搶,還是去殺?”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金山居士現在是全港市的‘活神仙’,你動了他,就是與全港市為敵。傅清寒,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這件事一旦處理不好,你背后的整個傅家,慕白哥的陳家,都會被扣上‘強取豪奪、欺壓港人’的帽子,還會有人拿我們內地人的身份做文章,到時候事情就大了。這個責任,你擔不起,誰都擔不起。”
“你這么多年的風餐露宿,保家衛國,所有的努力和堅守,都會因為今晚的沖動而毀于一旦。我不能讓你為了我,冒這個險。”
傅清寒站在原地,看著妻子那雙清澈而又堅定的眼睛,心中那股幾乎要破體而出的狂躁殺意,如同被注入了一劑強效鎮定劑,緩緩地平息了下來。
是啊,他亂了。
自從得知凝凝的身體狀況與“鸞鳳佩”息息相關后,他就亂了方寸。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將那塊玉佩奪回來,消除對妻子的所有潛在威脅。他甚至不惜動用最極端的手段,不計任何后果。
凝凝輕輕握住他那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的大手,柔聲說道:“清寒,我知道你擔心我。但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冷靜。那個金山居士,他把我們架在火上烤,就是想逼我們犯錯。我們一旦亂了,就正中他的下懷。”
傅清寒反手將她柔軟的小手緊緊包裹在掌心,深吸一口氣,眼中的猩紅和暴戾緩緩褪去,重新恢復了那種深不見底的、如同寒潭般的冷靜。
他閉上眼,在腦海中飛速地復盤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荔灣鬼樓”……“離奇命案”……“金山居士”……“鸞鳳佩”……
忽然,他猛地睜開雙眼,一道銳利如刀鋒的精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不對!”他沉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通透,“我們都想錯了!”
他松開凝凝的手,走到那張巨大的港市地圖前,目光在“荔灣中心”和“淺水灣會所”兩個地點之間來回移動。
“之前我們只覺得這是金山居士個江湖騙子,但慕白他們上門送錢無功而返,他不是為了錢,那他圖什么?”傅清寒的聲音,讓房間里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陳慕白立刻接口道:“為了‘名’?他現在已經是全港市的‘活神仙’了,名聲已經到了頂點。”
傅清寒緩緩轉身,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他費盡心機,布局殺人,倒打一耙,將我們逼入絕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那塊‘鸞鳳佩’本身呢?”
陳慕白和趙承熙都看了過來。
傅清寒走到那張巨大的港市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了“荔灣中心”那個紅色的標記上,聲音冰冷而又篤定:
“我們一直被他所謂的‘風水’、‘氣運’牽著鼻子走,思考著如何從‘玄學’的角度去破局。但就像凝凝說的,如果這個‘金山居士’是個騙子,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那他的目的,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鸞鳳佩’。”
他轉過身,目光如利劍般掃過眾人:“既然是為了玉佩而布的局,那么,為了讓這個局看起來更真實、更有說服力,他就必須制造出讓霍家、讓全港市都感到恐慌的‘事件’。”
陳慕白:“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必須創造一個讓霍家“心甘情愿”交出玉佩的理由。”
“所以……那三條人命,”傅清寒的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就不是什么‘邪氣索命’的犧牲品,而是他為了達成目的,人為制造的謀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