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使者手一松,玉尺“當啷“掉在地上:“可靈界現在天天打仗,不能沒兵器啊。。。“話還沒說完,松韻居的晨鐘響了,飄來靈米粥的甜香。
周元彎腰撿起玉尺,塞回使者手里:“靈界更不能沒人情味。回去告訴靈器司,松韻居不是扔報廢兵器的垃圾場,是靈器養老的家。想退休的靈器,都該有喝熱湯曬太陽的日子。“
井口的藍光不知啥時候變成暖金色了,像被松韻居的煙火氣給捂熱了。
三個使者你看我我看你,中年男子突然單膝跪地,對著鐵錚抱拳:“您失蹤以后,靈器司為了打仗。。。走偏了路。“他望著小芽踮腳補茶壺的背影,語氣里透著解脫,“或許真該改改章程了。“
太陽要落山的時候,鍛造錘突然在青石板上蹦跶著劃出“歡迎“倆字,火星子濺得到處都是,把檐角的青銅雀鈴都驚得叮鈴哐啷響。
文書官抱著本大法典走進來,廣袖掃過門檻上的劍痕,一眼就被編鐘吸引住了——那套以前給帝王奏樂的編鐘,這會兒正用槌子敲著青花瓷盤當鼓,叮叮咚咚奏《火鍋圓舞曲》呢。
“第三百七十二條該改改了。“文書官突然笑了,摸著法典燙金的邊兒說,“要是靈器有自己的想法,還找到了新家,就不用回收。“話音剛落,鍛造房傳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震得法典上的玉墜直晃悠。
天黑透了,小芽拿著刻刀在銅片上刻字。
鐵錚那把老劍突然自己從劍架上飛出來,劍身泛著溫潤的青光,劍尖指著庭院的古井。
井里泛起藍光漣漪,十幾個螢火蟲似的光點慢慢浮上來,光暈里模模糊糊能看見銹鋤頭、豁口鐵鍋,還有半截斷笛子。
“鐵爺爺,它們是不是迷路了?“小芽攥著發燙的刻刀,看著光點里那些哆哆嗦嗦的輪廓。
鐵錚摸了摸她腦袋,劍柄上的紅繩掃過她手腕:“家可不是個死地方,“他指了指廚房,老斬正舉著菜刀跟老鍋搶最后一根油條,油點子濺在灶臺上像開了小黃花,“有人愿意給你刻花紋、磨刀子、煮熱乎飯,這才是家。“
半夜鐘聲一響,櫻花樹上的靈器雀鳥撲棱棱飛起來。
新刻的風鈴發瘋似的轉,銅鈴撞出的聲音在古井上方織成網。
斷刃小刀在刀架上興奮得直嗡嗡,刀身上的櫻花紋像活了似的舒展開,把原來的兇紋蓋得嚴嚴實實。
老斬的刀鞘傳來“咔咔“的刻痕聲——是新收的生銹茶壺在用壺嘴頂印記呢,這會兒茶壺還哼著跑調的《退休進行曲》,壺蓋跟著節奏亂蹦,濺出幾滴涼茶。
蔥油餅的焦香混著糖霜味兒飄滿院子,老鍋用漏勺敲著鐵鍋當鑼,給新來的靈器發桂花糖。
鐵錚正教幾個退役的儀仗劍削蘋果,劍光一閃,蘋果皮就卷成了玫瑰花。
小芽追著滿院亂跑的鍛造錘,想給它新系的穗子再打個蝴蝶結,錘柄上還沾著下午刻字時的火星子。
天剛蒙蒙亮,傳送陣又響起來。
這次浮上來個裹著舊暖爐套的陶壺,壺身裂著縫,還滲著茶香。
壺身上歪歪扭扭刻著字:“聽說這里有熱茶“。
小芽小心地捧起陶壺,手指頭剛碰到裂縫,整棵靈界櫻花樹突然劇烈搖晃,花瓣像流星似的往壺里鉆。陶壺裂縫里長出第一朵帶露水的櫻花時,老斬的菜刀自己磨得锃亮,老鍋的鐵鍋哼起了搖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