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鍋瞅準機會掀開銅蒸鍋,白霧“騰“地冒出來,十二個胖鼓鼓的靈界豆包頂著金褶子,蔥油香混著熱氣直往傀儡的機械鼻子里鉆:“小兔崽子們聞聞!這可是灶王鎮王大爺家祖傳三代的手藝,不比你身上那股鐵銹味香多了?“說著抄起檀木鏟柄,“咣當“砸在傀儡生了銅綠的頭盔上,噼里啪啦掉了幾片銹渣,“想當年我在人界御膳房當廚子,最煩有人拿廚房家伙事兒當兇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傀儡晃悠著往后退了半步,齒輪眼里咕嘟咕嘟滲出黑銹水,在地上洇出一灘。
可豆包的香味一飄進去,它的機械手指就不受控地抖起來,胸口齒輪轉得嗡嗡直響:“香。。。。。。好香。。。。。。“抖著抖著,半塊生銹的懷表從齒輪縫里掉出來,表蓋里面的金字都磨花了,就“媽媽的灶臺“幾個字還能看出點模樣,“我娘說過,靈器完成任務。。。。。。就該扔了。。。。。。“
小芽踮著腳輕輕撿起懷表,頭上的櫻花發飾撲簌簌掉下來,花瓣正巧貼在傀儡渾濁的齒輪眼上。
她指尖亮起柔和的光,往懷表上一摸,里面的金色花紋居然又亮起來——畫面里,扎碎花圍裙的年輕媽媽正用刻著祥云的灶王鏟煎蛋,陽光透過竹窗灑在娃娃笑瞇的臉上,煎蛋在鏟子上滋滋冒油花。
“你瞧,“小芽聲音軟乎乎的,比鍋里的熱氣還溫柔,“靈器又不是用完就廢,就像這灶王鏟,不做御膳了,照樣能守著人間煙火氣。“
傀儡的關節“咔嗒咔嗒“連響,銹跡斑斑的外殼一片片往下掉,露出底下若隱若現的饕餮紋——那可是代表烹飪傳承的老紋章。
它哆哆嗦嗦伸出手,想夠老鍋正在修的灶臺,齒輪眼里的潤滑油順著金屬臉往下淌:“原來歇業不是到頭。。。。。。“它盯著老鍋翻飛著鏟子烙蔥油餅,聲音都發顫了,“我就是怕啊,再也聞不到小時候媽媽煎蔥油的香味。。。。。。“
晌午的松韻居飄著紫藤花的甜香。
老斬蹲在新搭的葡萄架底下磨菜刀,刀鞘上新刻的齒輪花紋一閃一閃的:“老鍋!把你那寶貝鏟刀借我使使,我在這兒雕朵紫藤花。”刀刃在木架上輕輕刮過去,雕出來的紫藤花,比他以前刻過的那些打仗用的符文溫柔多了。
老鍋正給機械傀儡的齒輪抹靈界菜籽油,鏟刀柄上還纏著從人界捎來的紅布條:“想得倒美!自己沒手啊?”嘴上罵著,手里卻把刻著櫻花的新灶臺磚塞進傀儡懷里,“拿著!回灶王鎮開家新面館,到時候我掛名當大廚,給你撐場子!”
小芽坐在井邊,拿算卦用的星象籌,給機械傀儡寫退休證明:“以后你就是咱們松韻居的榮譽客卿啦!”她“啪”地在證明上蓋了個櫻花戳,“每月十五準時來領蔥油餅,管飽!老鍋這點兒覺悟還是有的。”
機械傀儡抱著灶臺磚,齒輪眼睛直發亮:“那……那我能把媽媽的懷表擺在灶臺邊上嗎?”它摸著磚面上老鍋刻的“松韻居分店”幾個字,“這樣她在那邊,也能聞到永遠不會煎糊的蔥油香了……”
天剛擦黑,松韻居就開始鬧幺蛾子。小芽正踮著腳往葡萄架上掛紫藤花,冷不丁聽見井底轟隆作響。
低頭一瞧,好家伙!井水倒映出個怪地方——金屬齒輪和藤蔓纏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齒輪飄在花海里,還隱隱約約冒出來“想退休”的念叨聲。
老斬手里的刀當啷掉在地上:“我去!比銹蝕教那老窩還邪乎!”他盯著井里直犯嘀咕,可刀身上的櫻花紋倒是少見的柔和,“老鍋!趕緊把你藏的星砂酒拿出來,來新客人了,不得接個風?”
老鍋擦灶臺的手猛地僵住,從圍裙兜里掏出半塊破鐵片:“說起來,當年在仙島,師父提過一嘴,這齒輪花海好像是初代靈器使試煉的地兒……”那鐵片上的星星紋路跟井水一碰上,就開始嗡嗡響,“看來這些想退休的靈器,故事才剛開始呢。”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咻”地散開,變成星星點點往井底飄:“別怕別怕!我們來啦!”光點一沾到齒輪上,靈界的櫻花就“噗”地開了,“退休多好啊!以后能在花海里撒歡打滾!”
那邊機械傀儡突然抄起灶臺磚,好家伙!磚上的櫻花紋跟傳送陣對上暗號了,井里的畫面一下變清晰——會烤面包的機械烤箱、能寫情書的打字機、抱著吉他瞎哼哼的留聲機,全冒出來了。
老斬摸著刀鞘上的齒輪和櫻花,笑得直搖頭:“行吧,以后老子這刀不砍魔修了,改給這些鐵疙瘩雕花!”他隨手往紫藤架上一劃拉,花瓣撲簌簌往下掉,正好落在機械傀儡的齒輪縫里,“這可比砍打殺殺有意思多了!”
大半夜的松韻居飄著新麥香,老鍋在剛修好的灶臺上烤蔥油餅。
機械傀儡蹲在邊上,齒輪關節笨手笨腳地揉面團,面粉卡在齒輪縫里,看著跟落了層雪似的:“王大爺說,面團得揉成太陽的形狀。“它抬頭眼巴巴瞅著老鍋,“我媽以前也這么念叨。。。。。。“
老鍋“啪“地把面團摔案板上,抄起鏟子敲了敲傀儡的齒輪腦袋:“費什么話!沒點太陽味的蔥油餅能香?“他一邊說,一邊偷偷往面團里多撒了把糖,“等我把烤餅手藝教會你,咱就去齒輪花海開分店,讓那幫鐵疙瘩也嘗嘗鮮!“
小芽抱著滅世刀坐在井邊發呆,刀刃上的櫻花紋和井底的齒輪花海正好對上眼。
她瞅見星象籌在給機械烤箱掐時間,墨斗線纏著留聲機靈器量尺寸,灶王鏟手把手教咖啡機靈器打奶泡,熱鬧得不行。
突然,鐵錚的舊劍“嗡“地響了一聲,劍鞘上缺的那頁殘片不知咋就補全了。
上面寫著:“滅世刀最后一式,劈開的不是鎖鏈,是要讓每個靈器都能在煙火氣里安個家。“鐵錚望著紫藤架下這亂七八糟又熱乎的場面,笑著直搖頭:“初代啊初代,你藏了三千年的答案,敢情藏在老鍋的蔥油餅香里了!“
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機械傀儡的齒輪第一次沒為打架轉。
它小心翼翼捧著剛出爐的蔥油餅,齒輪眼睛里映著紫藤花影——嘿,原來退了休的齒輪,也能跟花瓣似的,在這人間煙火里,慢悠悠地轉,亮堂堂地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