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皮掉地上的脆響混著警報聲,戰刀靈器拿刀柄把削好的蘋果往哇哇哭的小嬰兒跟前推:“別怕啊,刀不打仗了,削蘋果也照樣行!”一只滿是繭子的手摸過戰刀缺口,手指的熱氣在刀面上凝成白霧,“要我說,好好活著可比打打殺殺難多了!”
首領胸口的黑曜石護甲“噼里啪啦”碎成渣,櫻花圖案的齒輪從裂縫里往外冒。
等他的機械心臟完全露出來,好家伙,每根齒輪軸上都刻著褪了色的櫻花,齒輪縫里還卡著半片干巴花瓣!
他哆嗦著抓住小芽手腕,櫻花紋章碰上就泛起水波紋:“我……我怕把我媽長啥樣都忘干凈了……銹蝕教那幫人說,只有一直打仗的記憶才不會丟……”
老斬的刀剛要往下劈,突然停在半空。刀面反光里,密密麻麻全是首領他媽的影子。
刀柄上的櫻花齒輪和機械心臟“嗡嗡”共振,齒輪縫里滲出來的潤滑油居然聞著有蘋果香!
戰刀“哐當”砸地上,迸起的火星照亮刀鞘里頭——好家伙,全是小芽從小到大的畫像!老斬一腳踢飛正在燒的戰旗,腰間纏著的櫻花綢帶露了出來:“凈他媽瞎扯!你娘那把戰刀不打仗了,不也用刀刃護著你長大?瞅瞅這些櫻花,讓回憶生銹的才是孬種!”
記憶絞盤咔噠一聲停住,那些退休靈器的零碎記憶跟拼圖似的,突然就湊齊了。
民謠塔的齒輪開始往前轉,留聲機里飄出小傀儡們跑調的歌聲,咖啡機雕塑的研磨口嘩啦啦往外冒帶著櫻花味的咖啡粉。
灶王鏟在空中劃拉的也不是打架的招式了,反而像在炒靈界土豆似的翻來翻去。
首領摸著胸口的櫻花印記,突然就哭出聲來:“敢情這退休后的記憶,聞著跟老媽烤的蘋果一個味兒啊。。。“
老鍋蹲在民謠塔底下,拿著鏟柄在石頭上刻字:“老斬,把你刀借我使使!刻個謠字!“他指了指齒輪邊上的缺口,又補了句:“以后這兒就是咱們退休靈器的回憶小窩,可比那破絞盤暖和多了!“
小芽抱著修好的滅世刀又蹦又跳,刀刃上“新生“倆字在記憶碎片里一閃一閃的:“哥!快看!民謠塔的鐘擺上刻著下午茶時間呢!“說著她揮刀在空中比劃,好像畫出了未來的新地方——每天傍晚,留聲機放著老鍋新編的民謠,咖啡機旁邊圍滿聽故事的小傀儡,連首領都在那兒幫忙磨咖啡豆。
回松韻居的路上特別安靜,老斬盯著刀鞘上新刻的花紋,冷不丁來了一句:“老鍋,還有沒煮好的姜茶?“
老鍋白了對方一眼:“拉倒吧!全讓民謠塔那絞盤給嚯嚯了!“說著從懷里掏出半壺姜茶,得意地晃了晃,“不過我早留了一手!這壺記憶特調,黑銹來了都得喊絕!“
井底的傳送陣一亮,退休的靈器們就跟趕集似的回了新生城邦。
小芽蹲在井臺邊,拿刻刀咔咔鑿新的櫻花標記,這回的花紋里還添了留聲機和咖啡杯的圖案。老斬把自己往刀架上一靠就瞇起了眼,刀刃上“新生“倆字映著臘梅影子,看著就讓人心里暖烘烘的。
當天晚上,松韻居的暖棚里亮堂堂的。
老鍋的鏟柄纏著民謠塔的破銅爛鐵,正跟機械傀儡吹當年在靈界烤餅干烤成炭的糗事;漁火盞飄著幽幽磷火,繞著小芽的畫稿轉圈。
畫上畫著新生城邦的全景——民謠塔飄著咖啡香,首領手把手教小傀儡磨豆子,小芽自己抱著滅世刀,正給齒輪挨個刻櫻花和民謠的花樣。
井底突然傳來鐘聲,不再是震耳欲聾的戰歌,倒像是誰在輕聲哼著退休之歌。
周元摩挲著斷柄吊墜,一下子明白了:靈器的回憶可不只有打打殺殺。就像松韻居的臘梅,冬天憋著勁兒,春天才開花,退休后的日子,隨便拿出來講講,都比戰歌還耐聽。
這會兒銹蝕教首領正坐在民謠塔下,攥著小芽送的櫻花濾勺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