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斬瞅準機會,掄起斬龍刀裹著櫻花霧氣就沖上去。刀刃劈開引擎外殼的瞬間,五顏六色的光點“砰”地炸開,里頭縮著的霧靈還“咯咯”笑呢。
小芽伸手一勾,櫻花紋變成鎖鏈,“嗖”地把霧靈捆在光團里。說也奇怪,剛才還兇巴巴的迷霧突然變得軟乎乎,就像春風吹過湖面。隱隱約約,霧里頭飄出首老歌,調子慢悠悠的,聽著滿是故事。
灰袍鎧甲“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露出個瘦巴巴的少年。
他臉上掛著眼淚,手掌心里突然浮現出畫面:當年妹妹攥著掉色的櫻花發帶,在霧里朝他揮手,沒一會兒就沒影了。
少年癱坐在碎甲堆里,哭得直抽氣:“銹蝕教那幫人說,只有打仗才能讓霧一直不散……我就想讓她找著回家的路啊……”
老鍋半跪在一地燈籠碎片里,粗糙的手指滲著血珠,順著掌心的舊疤往下淌。
他咬著牙把最后一塊霧晶塞進燈籠架子里,裂得不成樣子的燈籠面“啪”地亮了。
暖金色的光順著他掌心的紋路爬,就像有雙看不見的手,輕輕摸過那些磨了多少年的傷疤。
“小子,這霧靄最值錢的,就是給人指道兒時候的那股子溫柔。”他啞著嗓子,把修好的燈籠遞給少年,滿是老繭的手在燈面上蹭了蹭。
說時遲那時快,燈籠上的櫻花紋突然活了似的動起來,最后變成了松韻居那個標志性的霧鐘。
每到晚上靈霧迷城被黑幕蓋住,霧鐘就會叮鈴當啷響,那聲音輕飄飄的,帶著股治愈勁兒,一圈圈在霧里蕩開,給迷路的人照著回家的道兒。
鐵錚單膝跪在地上,劍身上新冒出來的霧紋泛著幽幽藍光。
他憋住氣,把內力一股腦往劍里灌,瞬間劍鳴聲沖破天際,和霧鐘的清音攪和在一起。
“滅世刀第八十二式——斬斷霧淵,重歸霧謠!”他扯著嗓子喊完,一道亮得刺眼的刀光“唰”地劈開天空,所到之處,濃得化不開的霧跟退潮似的“嘩啦”散開。
他看著重新清亮起來的靈霧迷城,遠處的霧氣里,居然亮起星星點點的光,拼成了小芽教它們笑的模樣,就像在念叨著,活過來真好,以后還有盼頭呢。
天慢慢黑下來,松韻居的房檐在霧里若隱若現。
修好的靈霧燈籠晃悠晃悠,暖黃色的光在霧里暈開,看著就像化了的月亮。
老斬靠著廊柱抹治傷的藥膏,嘴里還嘟囔:“下次再有燈籠發瘋,高低得給它們裝個滅火器!”話剛說完,屋檐下的燈籠就跟成精了似的猛晃兩下,抖落一大片碎星星。
老鍋蹲在地上,五音不全地哼著霧謠,專心擺弄霧鐘,每個調子都帶著他對這地兒的稀罕勁兒。
小芽踮著腳,在霧燈上畫櫻花紋的符文,符文在霧光里一閃一閃的,比天上的星星還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