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蘇青鸞開始帶著她的羅盤和陣旗,在北淵郡境內四處勘察。林墨則一邊處理政務,一邊消化母親留下的信息,并開始暗中留意,身邊是否有符合“搖光”代號特征的可疑人物出現。夜市依舊喧囂,但在這份喧囂之下,暗流開始涌動。
然而,還沒等蘇青鸞的勘察有結果,也沒等來“搖光”,新的麻煩卻主動上門了。
這日,一隊風塵仆仆的使者,持皇室儀仗,趾高氣揚地闖入了北淵城,直奔王府(修繕中)。
“圣旨到——!九皇子林墨接旨——!”
為首的太監聲音尖利,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倨傲和輕蔑,看著周圍“不倫不類”的水泥建筑和空氣中殘留的火鍋味,皺緊了眉頭。
林墨率眾而出,心中冷笑:來了嗎?是察覺到了什么,還是單純的又來敲打?
那太監展開明黃的絹帛,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北淵郡王林墨,就藩以來,不思勤政愛民,反溺于奇技淫巧,營商逐利,與民爭利,更兼行為乖張,有損天家顏面!朕心甚怒!
然,念其年少,或受人蠱惑。特旨申飭,令其閉門思過,即刻停止一切營商之舉,拆除違制建筑,不得有誤!
另,北淵貧瘠,恐稅糧難足。特加征本年賦稅三成,限一月內押送抵京,以儆效尤!
欽此——!”
圣旨的內容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每一個北淵人的心上。
停止營商?那剛剛有點起色的夜市怎么辦?依靠夜市活命的百姓怎么辦?
拆除建筑?這用了心血和水泥加固的城墻房屋怎么辦?
加征三成賦稅?北淵本就窮困,往年賦稅都常常拖欠,如今還要加征?這簡直是逼人上絕路!
王府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福伯臉色慘白,工匠和聞訊趕來的商戶們眼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傳旨太監看著眾人的反應,得意地揚起下巴:“九殿下,接旨吧?難道想抗旨不成?”
林墨站在原地,沒有跪下,也沒有接旨。他抬起頭,看著那太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一雙眼睛卻冷得嚇人。
“父皇……這是要逼死北淵郡的百姓嗎?”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壓抑的風暴。
太監被他看得心里一毛,強自鎮定道:“殿下這是何意?陛下乃是教誨殿下恪守本分!速速接旨!”
林墨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本分?什么是本分?眼睜睜看著百姓餓死是本分?守著破城任人欺凌是本分?”
他上前一步,逼視著太監:“回去告訴父皇,北淵郡,我林墨的封地,我說了算。營商之事,乃為民謀生,不會停。賦稅,往年的尚且欠著,加征?一分沒有!”
“你……你大膽!”太監又驚又怒,尖聲道,“林墨!你敢抗旨!你想造反嗎?!”
“造反?”林墨嗤笑一聲,“本王只是不想當個餓死的皇子罷了。至于抗旨……”
他話音未落,旁邊早就按捺不住的阿苗,悄悄拍了拍懷里的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