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安的聲音不大,卻讓一旁的高福順心頭猛地一跳。
“父皇是想讓它成為一樁簡單的兄弟鬩墻,毒殺王妃的家事,點(diǎn)到為止,保全皇家和太子的體面?”
“還是想……順著這條線索,拔出蘿卜帶出泥,看看這朝堂的根子底下,到底已經(jīng)爛成了什么樣子?”
御書房內(nèi),空氣仿佛凝滯了。
蕭承稷深深地看著自己的第五個(gè)兒子,這個(gè)他一直以來都有些忽略的兒子。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從未真正認(rèn)識過他。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這匣子里,除了信件和毒藥,還有別的東西?”
“有沒有,取決于父皇想不想看。”蕭云安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蕭承稷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欣賞,幾分審視,更多的,是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好,好一個(gè)‘取決于朕想不想看’!”
他伸出手,親自打開了那個(gè)木匣。
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信件和瓷瓶,但他只是掃了一眼,便將它們撥到了一旁。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本陳舊的賬冊上。
他伸出兩根手指,將賬冊夾了出來。
他沒有立刻翻開,而是掂了掂。
“不重。”他說,“但朕感覺,它比這江山社稷,還要沉。”
他終于翻開了賬冊。
書房內(nèi),再次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只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聲響,和皇帝翻動(dòng)書頁的沙沙聲。
蕭云安靜靜地站著,他能感覺到,父皇的呼吸沒有絲毫變化,但整個(gè)御書房的氣壓,卻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降低。
終于,蕭承稷合上了賬冊。
他沒有像蕭云啟那樣暴怒,甚至臉上連一絲怒氣都看不到。他只是將賬冊輕輕放回御案上,然后抬起頭,再次看向蕭云安。
那目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銳利,仿佛要將蕭云安的靈魂看穿。
“云安。”
“兒臣在。”
“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