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冰冷,紙條溫熱。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虎符上猙獰的猛虎圖騰,又劃過紙條上那力透紙背的字跡。
他仿佛能看到,拓跋烈在北地的軍帳之中,就著搖曳的燭火寫下這八個字時的模樣。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一定也閃爍著和他此刻眼中一樣的光芒。
“拓跋烈……”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唇齒之間,滿是繾綣。
“你究竟……還為我準備了多少驚喜?”
……
兩天后。
京城的秋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給這座繁華的都城平添了幾分蕭瑟。
清風帶著一身寒氣,步履匆匆地走進了靖王府的書房。
“殿下,查到了。”他將一本整理好的卷宗,恭敬地呈到蕭云庭面前。
蕭云庭放下手中的書卷,接過卷宗,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
清風在一旁低聲稟報:“當年林驍將軍麾下,最為核心的副將共有四人,皆是能獨當一面的猛將,在軍中威望甚高,被將士們合稱為『風林火山』。”
“『風林火山』?”蕭云庭的指尖在卷宗上輕輕敲擊著。
“是。”清風繼續(xù)說道,“其疾如風的秦越將軍,擅長奔襲,是大帥的先鋒官。其徐如林的沈重將軍,穩(wěn)重多謀,是大帥的軍師。侵掠如火的張烈將軍,勇猛無雙,負責沖鋒陷陣。不動如山的徐圖將軍,善于防守,是大帥最信任的后盾。”
“林家軍出事后,這四位的下場也各不相同。”清
風的語氣沉重了幾分,“張烈將軍在護送大帥家眷突圍時,力戰(zhàn)而亡。徐圖將軍心灰意冷,解甲歸田,從此杳無音信,我們的人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蕭云庭的目光,落在了剩下的兩個名字上。
秦越,沈重。
“秦越將軍,因為當年曾上書為林家鳴冤,觸怒了陛下,被一紙調(diào)令,貶斥到了南疆最苦寒的邊關(guān)戍邊,至今已有十年。”
“而沈重將軍……”清風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他被明升暗降,調(diào)回了京城,在兵部任一個員外郎的閑職,沒有任何實權(quán),這些年……過得頗為……壓抑。”
蕭云庭合上了卷宗。
四位核心將領(lǐng),一死,一隱,一貶,一囚。
皇帝的手段,不可謂不狠辣。他不僅要了林家的命,還要徹底拔除林家軍在軍中的所有根基。
一個被流放在千里之外的南疆,一個被困在天子腳下的京城。
這兩個人,就是他僅剩的希望。
“殿下,南疆的秦將軍路途遙遠,我們的人暫時無法接觸。但這京城的沈重將軍……”清風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可也正因為如此,他身邊必然布滿了陛下的眼線。我們?nèi)羰琴Q(mào)然接觸,恐怕會打草驚蛇,甚至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蕭云庭明白清風的顧慮。
沈重,是一枚最容易接觸,卻也最燙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