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芙知道他借這個引子想發(fā)揮什么,只能環(huán)住他安撫他,不讓他失控,隨著他的力道向后仰倒,卻被他蹭得痛了,她皺眉往上竄了竄。
崔毓真和明珠郡主的造訪像一盆冷水,澆醒了崔令瞻,理智回籠。
他身形微僵,回眸一顧門扉的方向,音色暗啞:“知道。”
站在門外回話的下人便知王爺不高興了,遂邀兩位貴女進中堂喝茶小坐片刻。
來得突然,沒打發(fā)她們已算體面。卓婉茉哪里敢有不滿,忙謝過通稟的內(nèi)侍,說不急,只要王爺有時間,她們可以慢慢等。
上房的東次間,崔令瞻緊緊抱著程芙,默在原地,下巴抵著她額角。
“我出去……冷靜。”他喘息依舊急促。
程芙輕輕“嗯”了聲。
一盞茶過去,崔毓真閑不住,跳到堂中央逗貓兒玩。
卓婉茉起身走到了花窗前,輕輕推開,讓淺金色的微冷的陽光流瀉進來,瞇眸看著對面的上房,一名美人兒挑簾走出,這應當是再尋常不過的場景。
那美人可能是月地云齋任何一名婢女,但有心人的直覺精準到無法用常理來解釋,卓婉茉直勾勾盯著那個美麗的少女,看表哥緊跟其后走出,低頭與她說話,左手輕輕地拂過她的肩。
親昵的男女,縱然沒有太過火的行徑,旁觀者也能一眼察覺到暗流涌動的纏綿。
崔令瞻負手邁進了正堂,崔毓真一聲“哥哥”撲過來,卓婉茉則欠身施了一禮,柔聲道:“阿諾哥哥,我做了龍井糕和咸口點心。”她緊張地咽了下,“送給你嘗嘗。”
“這種事以后讓小廚房來做。”崔令瞻問,“姑母身體如何?”
“她沒事了,不過已經(jīng)知道犯了大錯,羞愧難當……才縮在屋里不肯出來。”卓婉茉緊張地扭了扭手指,“阿諾哥哥,昨日你那么生氣,會不會怪我?”
“我沒有怪你。”崔令瞻摸了摸崔毓真的腦袋,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貓兒身上。
不怪她!卓婉茉眼睛亮了,又不敢表現(xiàn)的太高興,仰臉懸懸望定他,小心翼翼問:“那后天你還帶我嗎?”
她最擔心他失望之余將她當做麻煩撇下,遂惴惴不安了一夜,反復煎熬,天不亮便起身做他喜歡的點心。
從小就學中饋的她把點心做得比廚娘還精致,可他方才卻在屋里與婢女顛鸞倒鳳,連氣息都被女孩子的柔軟沾染,卓婉茉嗅到了陌生的熏香,眼底飛快掠過一瞬悲傷。
“冰嬉你想去就去,我從未說過不帶你。”崔令瞻皺了皺眉,淡淡道,“姑母是姑母,你是你,不要總把事情往身上攬。”
這番話有點重了,卓婉茉畢竟是他的親表妹,所以他又補了一句,“你身子弱,多穿些。”
卓婉茉的臉一紅,眼里又重新有了光,作辭后她踩著那水紋梅花的地磚不若踩在了云霞上,都忘了牽崔毓真的小手,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晃進視野。
是那個婢女。
離得近了方才看清,當真好看。
卓婉茉檀口微張,愣愣瞅著程芙。
程芙認出了崔毓真,忙欠身施禮,后退幾步讓了路。
“是你呀阿芙,我哥哥剛離開,你要找他不?”崔毓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