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間里的地毯扔了吧。”
她房間里的那塊地毯上周剛從倫敦的拍賣會上拍回來,據說是薩法維波斯王朝贈送給奧斯曼土耳其人的外交禮物,市值早已過百萬。
說扔就扔,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管家早已習慣了這位姑奶奶的喜怒無常,揮金如土,躬身回答道:“好的,小姐,需要為您準備新的嗎?”
“不用了。”
一道冷淡的聲音從衣帽間里傳來,說是衣帽間其實也相當于和樓上的臥室差不多面積,堆滿了林厭從世界各地搜集而來的衣服鞋子飾物等等。
今日衣帽間的主人有些興趣缺缺,隨便從櫥窗里挑了一件襯衣出來套上,對著鏡子一一系好紐扣,最頂上兩顆空著沒扣,把衣領翻好,恰到好處露出點兒鎖骨與曼妙的春光。
口紅旋開蓋子,上下唇輕抿,尾指蹭掉那一點兒多余的顏色,對著鏡子微微抬起了下頜。
女人膚色有種長期不見日光的蒼白,卻是烈焰紅唇,眉峰上挑,唇角微扯,足可以媲美時裝周模特的面容露出一丁點兒傲慢來,卻又因為眼波輕輕蕩漾過去,而顯得有些風情萬種。
艷是艷了,冷也是冷的。
林厭唇角扯起個菲薄的笑意,拿起西裝外套出門。
司機替她打開車門,林厭坐進去,助理也抱著他那一堆資料跟了進來:“林法醫,關于今天出庭準備的死亡鑒定書以及其他檢驗材料都在這了。”
一股男性獨有的汗臭味夾雜著輕微的腳臭涌入鼻腔,法醫的鼻子總是格外敏感些。
林厭靠著真皮座椅,本來在閉目養神,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滾到后面去。”
奔馳商務車很寬敞,助理愣了一下,看著她纖塵不染的高跟鞋鞋面,似乎能照見他有些污跡的褲腿以及脆弱的自尊心。
年輕人緩緩從車廂里退了出來,滿頭大汗爬上了奔馳車的后排座位,不敢再吭聲了。
“管家。”
“小姐。”管家替她闔上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立馬回頭看她。
“下午換輛車來接我,這輛車就給劉媽開去買菜吧。”
“是,小姐。”
“至于你。”她指尖敲打著自己腕上貴重的石英表,尖酸刻薄的話語從嘴里緩緩吐了出來。
“來這么早是趕著去投胎嗎?投胎的話解剖室比較適合。”
“穿成這樣去出庭,不怕律師控告你謀殺嗎?”
一字一句將年輕人的自尊心扎得體無完膚,他坐在后排攥緊了手中的資料,沒有回答也不敢吭聲。
車子開動,所幸有人打破了沉寂:“小姐,要聽新聞嗎?”
林厭從鼻腔里“哼”了一聲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