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車門打開,宋余杭退了出來,撐著一把傘,見他還在淋雨,走過去也遞了一把傘給段城。
段城細看她神情,雖然面色平靜,但眉梢眼角分明透出了一絲饜足。
目睹了一切的小法醫還心有余悸:“好……好了嗎?”
他準備過去開車,宋余杭伸手又把人攔下了:“等下,林法醫還在換衣服。”
“喔,好,好。”段城只好又蹲了回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從宋隊關完禁閉出來之后對林法醫就有一種莫名的占有和保護欲。
這個感覺讓他狠狠吃了一驚,莫名打了個寒顫。
林厭從座椅上爬起來,一抹脖子把紙巾扔在地上:“媽的,狗變的嗎?!”
***
回程的路上,兩個人一言不發一前一后坐著。
宋余杭不時回頭看她,舔了舔嘴唇,似想說話又不好意思。
林厭則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半邊臉陷入了陰影里,唇角抿得死緊,向來吵鬧的人今天罕見的安靜。
等到了市局,她這個專案組組長甫一下車就忙得團團轉,自然沒機會再和林厭敘話。
林厭落在后面,腳尖一轉去了值班室換衣服,把搭在肩頭宋余杭的外套扒了下來扔在床上,對著鏡子微微仰起了頭。
上次用針管自殘的疤已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一個細小的針眼。
林厭用手撫摸著,端詳著鏡中的自己,仿佛還能聽見她啞著嗓子在自己耳邊問:“還疼嗎?”
疼?
那是什么東西。
她已經有好多年不曾感受到這種痛苦了,除了初南,不過那也不是疼,那是痛不欲生。
可是當她這么問自己的時候,心里就像綿綿藏了針,一下一下扎得她又酸又澀。
和她交往過的男男女女都只會問她:大不大?爽不爽?
問她疼不疼的,宋余杭是第一個。
林厭扯起唇角嗤笑了一下,看著鏡中這張近乎完美的臉,心里想:林厭,你配嗎?別禍害其他人了好嗎?
你就是個畜生、垃圾、豬狗不如、陰溝里的臭蟲。
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陽光下坦坦蕩蕩接受別人的示好和愛慕。
你不配。
她這么想著,微微闔上眼,似下定決心一般,喉結上下滾動著。
***
“車牌號查的怎么樣了?”宋余杭甫一走進作訓室,徑直來到了視偵的面前。
“根據交管局兄弟們發過來的訊息,本市共有黑色桑塔納一萬多輛,尾號7和8的車主大約有四千多輛,我們正在逐一排查。”
破案有時候真的沒有捷徑,宋余杭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