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厭從窗戶上爬進來的繩子還掛在窗沿上,那是鐵證。
她發(fā)狠,提膝撞上他的胯部,同時一手肘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力氣或許算不上大,但動作又快又準,尤其還是用人體最堅硬的部分擊打最脆弱的地方。
劉志猝不及防吃痛,一陣眼冒金星,踉蹌后退幾步,絆倒了椅子。
屋外巡邏的士兵翻了個白眼。
“娘的,這么大動靜,老子也想找個女人嘗嘗滋味了。”
“行了,就你這樣的,撒泡尿照照鏡子,紅姨能看上你?”
走廊上一陣竊笑傳了出來。
屋里打斗還在繼續(xù)。
論力氣,他勝出林厭太多,但要論起搏擊技巧,戰(zhàn)斗經驗,反應速度,林厭比他優(yōu)秀得太多,是以一時半會兒,誰也制服不了誰。
尤其是林厭邊打邊退,被人摁在了床上,死死掐著脖子也能絕地反擊,一個標準的巴柔十字固翻身而起,卡住了他的手,把人踹飛出去,撞翻了桌子。
劉志喘著粗氣還想再爬起來,漆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額頭。
“啪嗒”一聲,子彈上了膛。
林厭咽了咽口水,吞下嗓子眼里的血腥味,平復著呼吸。
“你輸了。”
劉志緩緩闔上了眼睛,卻沒聽到槍響,睜開眼的時候,林厭把槍扔在了床頭柜上。
“你不殺我?”他的眼底有一絲詫異。
“你剛剛不也沒舉報我,一碼歸一碼,扯平了。”林厭哆嗦著指尖劃亮火柴,點了一根煙,劇烈咳了幾聲才慢慢覺得好些。
“我現在可以去。”
“晚了。”她坐在床邊抽煙,居高臨下看著他。
“過了那個時間,抓不到現行,頂爺多疑,未必信,搞不好還會抓不到狐貍惹得一身騷。”
劉志咬牙,眼眶有點紅:“你、你究竟干嘛去了?有沒有……背叛我們?”
他問這話的時候,林厭微微恍了一下神,臥底的這段日子,她見識了血腥、死亡、陰謀、權利、金錢和毒品,也享受了作為一個黑社會老大所擁有的一切。
小弟的擁戴,生殺予奪的快感,沉浸在紙醉金迷燈紅酒綠里。
有很多個瞬間,霓虹閃爍的瞬間,捧起一疊鈔票扔上天的瞬間,他們尊稱她為“紅姐”的瞬間,拿槍頂著別人額頭的瞬間,振臂一呼山呼海嘯的瞬間。
她忽然有些理解了那名警方臥底最后為什么會變成了雙面間諜。
是人都有欲望,她也不例外。
林厭之所以能將裴錦紅演得這么出神入化,大概是因為本質上她們是一類人,一樣的心狠手辣,一樣的陰險狡詐,詭譎多變。
不同的是,林厭的身上系著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線的那端捏在一個名為宋余杭的女人手上,于是欲望之余,多了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