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同張誠喝過酒之后,薊遼兩鎮的各將便一擁而上,紛紛向張誠和陳九皋敬酒不止,搞得原本文雅的一桌,登時喧騰成一片。
張誠本就是海量,他倒是來者不拒,一碗接著一碗,眾人連連驚呼豪氣威武。
再喝一陣,張誠猛然看見符應崇、唐通與王樸又聚在了一起,他們正人手一根卷煙,在那里邊吞云吐霧,邊談著什么私密的事情,時不時的便是一陣淫聲浪笑。
他忙尋自己的親將林芳平,見他正在邊角那一桌上向這邊望著,忙揮手召他過來,在林芳平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便又與諸將帥們暢飲起來。
對于今天入席的這些將官,凡是副將、總兵以上軍職的,張誠幾乎都有一些情報收集,各人所駐之地,人丁與耕種情形,麾下家丁與營兵多少,他大致都有所了解,尤其是對遼鎮各將的情況。
因為遼東鎮與別的邊鎮不同,自打廣寧之戰潰敗后,遼陽、沈陽、廣寧盡失,僅余遼西走廊這一條線,還控制在明朝手中。
早在萬歷以前,大明在遼東還擁有廣袤大地,雖說苦寒,不似中原那般利于耕作,但也能憑自己種糧解決人丁的基本口糧。
可如今只余這遼西走廊一塊狹長地帶,有限的耕地不只難以養活遼東將,更是被這些軍頭將佐們霸占,產出盡歸私人。
各處堡城中的軍戶都成為了各將名下佃戶,甚至是奴隸,他們都靠主將養活,對自家主將自然是忠心耿耿,這也是遼軍守土時,戰力較為出眾的原因之一。
當然,他們的戰力雖然是略有出眾,卻只聽自家主將的軍令,外人根本就無法調用指揮,這也是遼東將門軍形成來由。
此后紛紛來向張誠敬酒的各位總兵,如薊鎮總兵白廣恩,山海關總兵馬科,密云總兵唐通,前屯衛總兵王廷臣等諸人,他們在崇禎十一年韃虜入寇時,曾與張誠有數面之緣,也曾在畿北共同戰斗。
而且當年曹變蛟為臨洮總兵,左光先為固原總兵追隨陜西巡撫孫傳庭入衛京畿時,也曾經與張誠等宣大諸將一起并肩殺過韃子。
只不過那時的張誠兵少勢弱,在戰將云集的當時并不顯眼,直到后他截殺瑪澹、陣斬岳托后,其聲明才逐漸為眾人所知。
可在朝廷封賞過后,各將又都各歸本鎮,自此便無緣再見,今日難得又聚在一起,當然是要來敬這位后起之秀的張老弟幾碗酒。
別看現在各人表面上都對張誠佩服非常,不上來敬一碗酒,郁不足以表示自己的熱情。
但這些個武人的心理,張誠向來了解,無非就是實力至上,誰強大了,他們就敬服誰。
在他的感覺中,當屬馬科最為油滑,白廣恩驕橫,唐通有點白面書生樣子,而曹變蛟忠勇無雙,王廷臣亦是忠勇不言,左光先梟勇貪財等等。
山海關總兵馬科的那一張嘴也極為能說會道,其口才既是與前營總兵陳九皋、副將符應崇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不過依自己情報,此人強于口辯而無勇略,膽子又小,就是花花腸子不少。
就在眾人正推杯換盞的開懷暢飲之跡,林芳平提著一個箱子來到張誠身邊,在眾人一片詫異的目光中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