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就連各營的將領們也都不樂意與流寇作戰,人人都希望能保住自己個的性命,所以,當他們一聽說人馬要北上,開往項城,自然是個個心中高興。
明軍在龍口鎮住下以后,周邊與在新蔡時無異,到處都是火光沖天而起,映襯著滾滾濃煙向上不住翻騰,哭聲自遠處隱隱傳來。
這些種種,使得陜西、三邊總督傅宗龍在軍帳內坐臥不安。
當夜,汝寧知府又派人送來兩封告急的公文,以及一封他的親筆書信,說是闖、曹二賊的人馬將要大舉進攻府城,請求傅宗龍和楊文岳火速救援。
而此時,傅宗龍自己也得到了細作的探報,他知道闖、曹二賊的前鋒賊兵,確實出現在了射橋附近,據報那邊正在制造許多攻城的云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就在約摸三更天的時候,總兵賀人龍也派人前來稟報說:他的游騎在向射橋方面哨探時,看到流賊正在離此僅有十里處的洪河上,搭建浮橋。
估摸河對岸大約有一二萬的賊兵等待過河,看樣子確實是要往汝寧進兵的意思。
傅宗龍對此亦是感到無計可施,他在心中想著:如果闖逆真的攻打汝寧,倘若汝寧有失,崇王被害,那他可就罪責難逃了。
于是,他立刻尋到保督楊文岳,連夜召集各營的諸位大將軍議,共同商討對策。
軍帳中,諸將都是默默無語,誰也不愿首先出言,總兵賀人龍不時望向真保總兵虎大威。
虎大威自從山西總兵位上,調任真保總兵后,便受保督楊文岳的節制,這時,他已是楊文岳十分信任和倚仗的親信大將。
此刻,虎大威知道楊文岳雖為保定總督,然其所轄各鎮兵馬就沒有幾個能打的。
而他自己調任真保總兵時,只帶來數百家丁親兵,雖這兩年專心操持,然麾下兵馬也只是稍具模樣,雖可勉強一戰,然戰力卻也堪憂。
同時,他也知道,傅宗龍帶出的陜西兵將也是同樣心無斗志,畢竟傅宗龍初掌三邊總督的大印,還沒有來得及對陜軍進行一番整頓。
就如頗有些實力的總兵賀人龍,雖手下兵馬精悍敢戰,然其卻是一副聽宣不聽調的架勢,頗為難辦。
不過,虎大威卻也知道,自己的這些想法不可出自他的口中,以免落人口實,他只拿眼色頻頻地望向保督楊文岳。
希望楊文岳能適時提出持重的主張來,以免貿然與闖賊決戰,以致大敗虧輸,再無翻盤之望。
楊文岳又怎會不明白虎大威之意。
他其實也知道保定的幾個將領都不愿與流賊作戰,而且,他自己也深知此時的官軍,決非是賊兵的對手。
楊文岳就如一口座鐘般,穩坐如山,他不惟身體一動不動,就連面上神情也是絲毫不變,一副平靜如水的神態。
像這樣主張持重的話,賀人龍與虎大威都不愿說出口,作為保定總督的楊文岳又怎會隨便說出來呢?
雖然,他心中明白目前只有持重為上,暫避流寇鋒芒方是上策,可他卻怕此話如出自他的口中,傅宗龍就可能會在奏本中攻訐他“臨戰恇怯,貽誤戎機”。
楊文岳深知,當今皇上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且近年來脾氣又極為暴躁,若那樣一來,他將必然獲罪無疑。
另外,他和傅宗龍兩人雖然都是總督,且按說他比傅宗龍升任總督還要早上一年,然皇上卻要他在與傅宗龍會師之后,要聽憑傅宗龍的節制。
這一點,也使得他心中很是不服氣!
正是由于楊文岳心中的不服氣,所以,他就更希望將這臨戰決策的擔子,交由三邊總督傅宗龍來承擔。
同時,楊文岳也如傅宗龍一般,在心中害怕,如果真的不往救汝寧,一旦汝寧失陷,崇王遇害,他同傅宗龍都將因此而獲罪,甚至可能會因此下獄,直至被解京斬首,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軍帳內沉默片刻后,楊文岳終于望向了傅宗龍,他開口說道:“此事已十分急迫,到底是救與不救,還請傅督說出個主張來,眾將也好再議。”
傅宗龍的心里面對此也很是為難,但楊文岳話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行回避,中是要拿出個主張來才好。
他心情緊張,已然花白的胡須在胸前索索亂抖,甚至連手指頭都顫抖了起來,然卻很慷慨地開口說道:“本督師在獄中兩年,今蒙皇上特恩赦罪,委以封疆重任,如今更奉命剿賊,惟有以一死上報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