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師傅過來檢查播種機,敲了敲機身,又看了看進料口:“清理得很干凈,你們再把說明書拿出來,核對下播種機的零件型號,下次買零件的時候一起帶回來。”陳陽趕緊去車筐里拿那本泛黃的《東方紅農機說明書》,書頁已經很脆了,他小心地翻開,傅星湊過去看,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還有幾處爺爺畫的標記。
“播種機的齒輪型號在這里,”陳陽指著其中一頁,“和拖拉機的不一樣,得記清楚。”傅星掏出小本子,認真地記下來,還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齒輪圖標,比上次畫的更細致。“你畫得真像,”陳陽看著本子上的圖標,“比說明書上的還清楚。”傅星耳尖有點熱,趕緊翻到下一頁:“快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零件,別漏了。”
兩人湊在一起看說明書,傅星的手指偶爾指著書頁上的字,陳陽的指尖就湊過去,一起找對應的零件。有一頁的字跡特別模糊,傅星瞇著眼睛看:“這是‘軸承’兩個字嗎?”陳陽湊得更近,鼻尖幾乎碰到他的手指:“是‘軸承’,后面的型號是308,我爺爺之前說過這個型號。”傅星趕緊記下來,筆尖不小心碰到陳陽的指尖,兩人都愣了一下,傅星趕緊低下頭,繼續寫字,耳朵卻越來越紅。
核對完說明書,兩人把小本子整理好,傅星把本子遞給陳陽:“你拿著吧,下次買零件方便。”陳陽接過,夾在說明書里:“還是你拿著,你記得比我清楚,上次的螺栓尺寸你都記著。”兩人推來推去,最后傅星把本子放進自己的布兜:“那我拿著,下次咱們一起去供銷社問。”
傍晚時,夕陽把天空染成了粉橙色,路邊的麥浪翻滾著,金閃閃的。兩人推著自行車往回走,陳陽突然想起什么:“爺爺說周末要教咱們修小零件,比如螺絲和螺母,你要不要去?”傅星眼睛亮了:“要去!我還想看看爺爺修農機的樣子。”陳陽笑著點頭:“那周末早上我來叫你,咱們早點去爺爺家。”
路過供銷社時,傅星停下車:“我去買樣東西,你等我一下。”陳陽剛想問買什么,傅星已經跑進供銷社了,很快就出來了,手里拿著塊橡皮,印著只小鳥,淺藍色的羽毛很可愛。“給你,”傅星遞過去,“你昨天寫題的時候,橡皮擦得都快沒了,這個軟,擦得干凈。”
陳陽接過橡皮,指尖碰到傅星的手心,溫溫的。他看著橡皮上的小鳥,心里甜甜的:“謝謝,那我明天帶奶奶新蒸的棗泥糕,給你當獎勵。”傅星笑著搖頭:“不用獎勵,你背會課文就是最好的獎勵。”
到傅星家巷口時,天已經擦黑了,星星在天上眨著眼睛。“明天還是老時間在槐樹下等你,”陳陽說,“我帶奶奶煮的小米粥,熱乎的。”傅星點頭:“我帶媽媽做的雞蛋餅,早上剛烙的,還軟乎。”陳陽笑著點頭:“好,那我明天早點來,咱們早點去車間,下午還能多背會兒課文。”
傅星嗯了一聲,轉身進了巷口,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陳陽還站在那里,手里舉著車把,對著他揮了揮手。傅星也揮了揮手,直到看不見陳陽的影子,才蹦蹦跳跳地往家走。
回家后,傅星第一時間去看窗臺上的狗尾巴草,紅繩還亮著,穗子比昨天更綠了。他把陳陽給的玉米葉——剛才沒舍得扔,洗干凈擦干,放在窗臺邊,和之前的橡皮、薄荷糖盒放在一起。抽屜里的小本子上,又多了播種機的零件型號,旁邊的齒輪圖標畫得工工整整。
媽媽見他回來,就端上了晚飯,有炒青菜,還有傅星愛吃的土豆絲——是媽媽特意做的,說他今天清理播種機累,要多吃點素菜。“今天播種機清理得怎么樣?”媽媽問,給傅星夾了一筷子土豆絲。“都清理干凈了,還核對了零件型號,陳陽說明天帶小米粥來,咱們中午一起背課文。”傅星扒了口飯,“周末爺爺還要教咱們修小零件,我想去學。”
媽媽笑著點頭:“那好啊,多學點手藝好,我明天再做個西紅柿蛋湯,裝在保溫桶里,你們中午喝。”傅星聽了,心里甜甜的,扒飯的速度都快了些。
睡前,傅星坐在窗邊,手里拿著陳陽給的玉米葉,指尖摸著上面的紋路。他想起下午陳陽幫他扯掉手套上的草,想起他講物理題時認真的樣子,想起夕陽下他揮著手的樣子,心里很踏實。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玉米的甜香和泥土的味道,還有窗臺狗尾巴草的清香。
傅星躺在床上,想著明天的事:和陳陽一起吃雞蛋餅、喝小米粥,一起整理農機的零件清單,一起背《桃花源記》,說不定還能再見到那只叼著毛線球的小貓。他把臉貼在枕頭上,仿佛還能聞到陳陽身上的皂角香,心里盼著明天快點來。
這樣的日子,像清理干凈的播種機那樣順暢,像核對好的零件型號那樣整齊,像甜絲絲的玉米那樣暖心,真好。九零的風里,他們并肩走著,每一步都踩著晨光,慢慢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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