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里擺著不少舊書和文具,墻上掛著用毛筆寫的標語,透著股老派的溫厚。傅星拉著陳陽坐在角落的長凳上,從書包里掏出兩個蘋果,往他手里塞了個:“我媽早上塞的,甜得很。”蘋果是洗過的,表面還帶著水珠,陳陽咬了口,甜汁順著喉嚨滑下去,和傅星遞來的糖三角一個味道。
“你經常來這兒?”陳陽問,見傅星熟門熟路地幫老人遞工具。傅星點了點頭,幫老人扶著鋼筆:“我以前鋼筆總壞,我爸就帶我來這兒修,后來我自己也會換筆尖了。”他說話時,指尖沾了點墨水,陳陽從口袋里掏出紙巾遞給他,傅星接過去時,指尖蹭過他的手心,像羽毛輕輕撓了下,兩人都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老人修鋼筆。
沒過多久,老人就把鋼筆修好了,還在筆桿上纏了圈深藍色的線:“這樣防滑,拿著舒服。”傅星接過鋼筆,遞給陳陽:“你試試,寫著順不順手。”陳陽拿起鋼筆,在鋪子里的舊稿紙上寫了個“星”字,筆尖順滑,線纏得剛好貼合手心,想來是老人特意按照他的手型纏的。
付完錢出門時,老人忽然喊住他們:“星星,這個給你。”他遞過來個小布包,“上次你說想給同學做個筆套,這個毛線是我孫女剩下的,軟和。”傅星接過布包,紅著臉說了聲謝謝,拉著陳陽趕緊往外走,自行車鈴響了兩聲,把老人的笑聲擋在了門里。
路上的風比早上涼了些,傅星騎車時,特意把車騎得慢了些:“那個毛線顏色是你喜歡的深藍色,”他回頭看了眼陳陽,“我晚上幫你織個筆套,明天帶給你。”陳陽捏著修好了的鋼筆,筆桿上的線還帶著點余溫,像傅星的手心一樣暖。
到了陳陽家院門口,傅星從車筐里掏出個小布袋,往他手里塞:“這里面是野菊花,我周末在郊外摘的,曬干凈了,你寫作業時聞著,不容易困。”布袋是用細紗布做的,上面繡著個小小的“陽”字,筆跡歪歪扭扭的,顯然是傅星自己繡的。
陳陽捏著布袋,野菊花的清香混著傅星身上的皂角味飄過來,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得滿滿的。“你織筆套要是缺線,就來喊我。”陳陽說。傅星點了點頭,剛要騎車走,又回頭喊了聲:“明天記得帶鋼筆,我給你送筆套!”自行車鈴響了三聲,像在回應他的話,鈴聲漸漸遠了,消失在巷口的暮色里。
回到屋里,陳陽把布袋放在書桌上,和傅星給的筆記本放在一起。他翻開筆記本,見傅星抄的短語旁邊,又多了幾個小太陽,想來是中午在食堂時補畫的。他拿起修好了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了個“星”字,筆尖順滑,墨色均勻,和傅星的字跡一樣好看。
晚飯時,陳陽媽端著碗熱粥出來:“傅星剛才在門口晃了晃,把這個給我了。”她遞過來個紙包,里面是織了一半的筆套,深藍色的毛線纏在竹針上,針腳雖然不齊整,卻織得很密。“他說怕晚上織不完,讓你先看看顏色喜不喜歡。”陳陽媽笑著說,“這孩子,心思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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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把筆套放在手里,毛線軟軟的,帶著點傅星手心的溫度。他想起下午在文具鋪,傅星幫老人遞工具時專注的樣子,想起他耳尖發紅的樣子,想起他遞過來的蘋果和奶糖,心里暖得發慌。吃完飯,他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把裝著野菊花的布袋放在手邊,清香裊裊,混著墨香飄在屋里,像傅星就坐在對面,陪著他一起寫題。
窗外的暮色漸漸濃了,巷口傳來鄰居家的狗叫聲,還有自行車的鈴鐺聲,想來是傅星織完筆套,又在巷口晃了晃,沒敢敲門。陳陽拿起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了行字:“野菊花很香,鋼筆很好用。”他頓了頓,又添了個小太陽,和傅星畫的一模一樣。
煤爐里的柴火熊熊燃燒,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響,仿佛是在演奏一場歡快的交響樂。火焰跳躍著,舔舐著爐壁,將整個屋子都烘得暖融融的,讓人感到無比舒適。
陳陽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目光落在桌上的布袋和筆套上。這兩件物品雖然普通,但卻讓他想起了許多與傅星有關的事情。
他想起了早上,傅星站在濃霧中等待他的身影。那霧氣彌漫,使得傅星的身影若隱若現,宛如一個夢幻中的人。然而,當陳陽走近時,傅星的笑容卻如陽光般穿透了濃霧,溫暖了他的心房。
他還記得傅星騎車時的樣子,那微微彎曲的后背,透露出一種獨特的優雅。傅星的動作輕盈而流暢,仿佛他與自行車已經融為一體,每一次踏板的轉動都顯得那么自然。
還有,當傅星遞給他東西時,指尖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他的手上。那一瞬間的接觸,雖然短暫,卻讓陳陽感受到了傅星的溫柔和善意。
這些回憶如同一幅幅畫面,在陳陽的腦海中不斷閃現。他突然覺得,九零年代的日子就像這野菊花的香氣一樣,雖然淡雅,卻悠長持久。這種香氣并不濃烈刺鼻,而是在不經意間縈繞在鼻尖,讓人回味無窮。
而在這淡淡的香氣背后,似乎隱藏著最柔軟的心意。那是傅星對他的關心、照顧和默默的付出,雖然不張揚,但卻如這野菊花的香氣一般,深深地滲透進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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