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異牽著苗靖踏出了站臺。
接風洗塵的是波仔,數年未見,在醫院那會波仔還是瘦弱的青年,歸來時已見微微凸出的肚腩。
“異哥!”波仔嘿嘿直笑,看見苗靖抿了抿唇:“嫂子。”
陳異沉穩拍拍他的肩膀:“這幾年辛苦了。”
他也不是當時那個吊兒郎當的小混混,不是那個疲遝浪蕩的臺球廳老板,有了沉穩氣度和復雜閱歷。
其實沒有什么值得回來的理由,但兩人知道根就在這里,只要根沒爛透,莖葉還輸送著養分,即便是苦澀的味道,但還是憑借它活著,也許有一天能欣欣向榮撐出一片天地,開出甘甜的花果。
小橙子在車上突然驚醒,看見車窗外的景色,突然嚎啕大哭,她不認識外面那些日新月異的高樓和街道,不認識廣告牌上的文字和面孔,甚至不認識這里的氣候和溫度。
苗靖指給她看,那是她的爸爸媽媽曾經走過的路,進去購物的商場,念書的學校,原來這些她也依舊記得,很多年都沒有忘記。
沒有回原先那個家,波仔帶他們去了另外的高檔小區,早幾年陳異已經托波仔置業,買了一套自住的大平層,裝潢得和波哥大的房子很像,至少要讓小橙子適應新生活。
落地的第一天,一家三口就呆在家里整理雜物,苗靖簡單煮了三碗面條,湊合吃了頓飯。
小橙子睡著之后,苗靖還在客廳忙碌整理,陳異從冰箱里掏出兩罐啤酒給她倒時差提神,兩人盤腿坐在地板上整理帶回來的各種資料文件。
“什么時候回去看看?也不知道那邊現在變成什么樣了?那些舊家具什么的是不是都該處理了,估計都壞了吧。”
“不著急,先忙手邊的事情,你的公司要先入職,還有給小橙子找學校,我也有些事要忙。”陳異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什么盧正思還在藤城么?”
“早兩年就跳槽走了。”苗靖低著頭,“回了Z省,已經結婚生子了。”
他挑眉:“你倆還有聯系?”
苗靖抿嘴淺笑,沒回他,也想起來:“我媽那邊……知道我們回國,可能想見我們一面,見見小橙子,也……見見你,只是她心底也跨不過去那個檻。”
“見吧,這個檻誰又能跨過去。”陳異無所謂聳聳肩膀,“她要是愿意來,難道我還能把她拒之門外,后媽變丈母娘,有點舊仇舊怨算什么,我還不是得心不甘情不愿喊她一聲媽。”
“陳異。”
“嗯。”
她嫣然巧笑:“也許藤城是我的幸運之城,其實沒有想到會一而再三回到這里。但八歲那年第一次坐火車,我心底對藤城有期待,只用不用再忍受大雪紛飛的冬天,不管未來怎么樣,這就是很好很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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