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宋瀚若接著在戍邊,憑著軍功再往上升一升也并非難事,可他卻要留在京都。
為何留京,宋老夫人也清楚,不過就是怕宋澤近水樓臺先得月,怕他父親偏心,導致世子之位旁落。
現如今,宋瀚在宋澤面前竟無半分優勢。
更別提出了宋樟這件事情,雖看著是解決了,可過些日子肯定是要外傳的,到時候便是想給他請封世子,皇上也不會準許。
“是你父親跟你說了什么?”宋老夫人又問。
“曾祖母,我父親的性子您很清楚,他或許從未在意過這些,只是……”沈棠花伏下身子,“棠花進府以來,父母當親女一般對待,兄長小弟呵護有加,棠花不能不為他們著想。”
“為他們著想,便是替你父親謀世子之位?”宋老夫人陰著臉看向沈棠花。
“曾祖母,棠花便大著膽子問一句,如若我父親沒有坐上世子之位,您覺得二叔能容得下我父親嗎?”沈棠花抬起頭來,目光清朗。
宋老夫人想說,這是侯府,不是皇家。
但這句話在宋樟之后,便顯有些底氣不足。
“你的心思曾祖母明白,可還有你祖父,還有曾祖母在,不會容許你說的事情發生。”宋老夫人聲音溫和了下來。
“棠花自然明白祖父和曾祖父的心,只是曾祖母和祖父又不是神仙,如何能事事周全?便是吳家別院之事,若是曾祖母和祖父知道定然會阻止,可……”沈棠花垂下眸子。
魏嬤嬤聽了這句,不由得看了宋老夫人一眼。
大姑娘這話說得大膽,但也實在。
“曾祖母,棠花想守護大房的每一個人。”沈棠花說著又伏下身子。
“你的心沒有錯,可‘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若家里四分五裂,互相傾軋,那便是給外人看了笑話,更給了旁人可乘之機。”
宋老夫人看著沈棠花,心里隱隱遺憾,她為什么不是個男子,她為什么不是侯府血脈。
“曾祖母您就是永平侯府的壓艙石,您知道的,我父親若是當上了世子,他能容下二房;可二叔當上世子,卻容不下大房!”
沈棠花直視著曾老夫人,“曾祖母,世子之位不是一顆糖,誰哭誰蠻橫就給誰,它關乎著侯府的前程……和性命,多少顯赫一時的大家族,不是敗給外敵,而是亡于內斗”
宋老夫人愣愣地看著沈棠花,她從來沒想過這些。
或許可以說,她從來不敢想這些。
可沈棠花的一番話,叫宋老夫人不得不正視這件事情。
宋澤和宋瀚都這個年紀了,這件事情必須要定下來,否則只是有弊而無益。
“棠花,你是個好孩子。”宋老夫人抬了抬手,“起來吧!”
沈棠花終于松了一口氣,她今日說這些話也是在賭。
但最終的結果也不過就是自己被趕出來,她的底氣也就是,她不怕被趕出來。
“難為你為侯府想得如此深!”宋老夫人對魏嬤嬤道,“把我匣子里的那枚紅寶石的步搖拿給棠花,這孩子越長越好看,配得上!”
魏嬤嬤心里一驚,這紅寶石步搖是老夫人的嫁妝,據說是前朝公主之物,那是要被擺出來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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