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蕭關伸出手,卻沒來得及拉住他,只遙遙喝道:“讓你以將軍軍銜做隊主,是不是有點委屈游將軍?”
游驥停下腳步,微側頭,回道:“殿下未免太過高看末將,殿下公允,隊主正適合末將。”
若不是雁蕭關聽出他話中的咬牙切齒,說不定還真信了。
看著游驥的背影,雁蕭關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游驥或許名不見經傳,可他父親卻是國子學的國子博士游岑極。
游岑極官職雖不高,卻深耕國子學數十年,名下弟子無數,擔得起一聲大儒,且他名聲雖響卻無意在官場高升,一心治學,聲望愈顯,族內子弟受其教導,多也不愿為官。
游家甚至未在天都置宅,游岑極吃住都在國子學校舍,游家子弟則待在云州老宅,舉族上下一門心思閉門研學,滿族文名聞名遐邇。
跟在游岑極身邊的唯有他的獨子,也就是游驥。
游驥生于這樣一個書香門第,初始卻一直沒傳出什么文名,一直到十歲出頭的年紀,才橫空出世,與清談大家辯過數十個來回,最終險險勝過,至此才名遠揚。
可或許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待再出現于眾人視野,游驥只能憑借當初揚名的一場清談謀求官職,清談卻早已時過境遷,最終,還是受其父親庇佑才進入禁衛軍。
天才變庸才,泯然眾人,無人再多關注他。
時光荏苒,游驥從禁衛軍的殿中將軍到神武營不起眼的小將,至今已快兩年。
數年前的那場驚艷清談再不曾被提及,唯一的用途便是作為敲門磚,讓游驥能順利進入官場。
尋常人怕只當游驥入神武營全是巧合,可偏偏雁蕭關從未曾漠視神武營的種種,此間偶然到底是真是假,在他心中還未下定論。
遠遠看著游驥的背影,雁蕭關眼中浮起戲謔,冷不丁朗聲答道:“本殿下可不是公正的人。”
聲音不止引得游驥腳步頓了一瞬,士兵也不解其意,意外地看向雁蕭關。
雁蕭關卻徑自望向士兵隊列,緩步移動,此時校場上大部分隊列都已有隊主,正昂胸站在隊列最前,可其中卻有幾列最前空蕩蕩,顯然隊主之值正虛位以待。
見他的舉動,眾人霎時明白他接下來欲做何事,這下,士兵也沒有心思再猜想他方才所言含義,他視線移到哪,眾人眼神便齊刷刷跟著看過去。
尤其是沒有隊主的隊列,士兵們連眼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他的動作,反應快的心里開始急促跳動,隊主空缺,也就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有機會,現在就看雁蕭關選擇誰。
雁蕭關沒讓他們多等,話音清晰直接:“我是個混不吝的,又是初來乍到,不清楚諸位實力和脾性,自然是看誰順眼,便選誰做隊主。”
聞言,等著的士兵心懸得更高,心跳聲都快到喉嚨眼,被眾人目光灼灼地注視,雁蕭關一雙眼從人群中掃過,溜溜達達走過去,不出意外對上一雙雙期盼的眼神。
雁蕭關募地停住腳,指尖指向一人:“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