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務般,轉身就要走。
“文墨,”姜燁叫住他,聲音有些干澀,“謝謝你。”
姜文墨腳步頓住,沒有回頭,聲音悶悶的:“不用謝我,你,哎,我覺得你在觀京也蠻好的,這里破事一堆,我都覺得煩。”
“謝謝你給的手機,我也算是收到你的祝福了。奶奶她對你又不好,你實在不樂意去見,明天就別去了。”
“你,你去看看你爸媽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姜燁看著表弟略顯倉促離開的背影,輕輕關上了房門。
她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姜文墨的話不停在耳邊回蕩。
她想起從前,奶奶經常當著她的面,跟街坊四鄰哭訴,說都是她命硬,克死了自己的爹媽,還害得奶奶沒了兒子。
逢年過節,別的孩子都有紅包和寵愛,她得到的只有奶奶冷漠的白眼和指桑罵槐的詛咒。
那些尖銳的話語,在她年幼的心靈上刺下了一道道難以愈合的傷痕。
正是因為無法忍受那些目光和言語,她當年才會那么拼命地讀書,那么決絕地想要離開名慶,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
她本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僅僅只是聽到“奶奶要來”這個消息,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委屈和憤怒,便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瞬間將她淹沒。
她的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悶得發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需要透透氣,需要一個地方安靜一下。
姜文墨說得對,她可以去看看爸媽。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重新拿起外套和包,匆匆離開了酒店,喊了輛網約車。
夜色深沉,墓園里更是寂靜得可怕。
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墓碑上,泛著幽幽的白光。
姜燁憑著記憶,沿著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一步步走向半山腰。
越是靠近,腳步越是沉重。
這幾年,她確實很少回來,不是不想念,而是每次站在這里,父母下葬的畫面便會一次又一次重映在她腦海,讓她難以承受。
就在她即將走到父母合葬的墓碑前時,她意外地看到,墓碑前竟然站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借著朦朧的月光和遠處路燈微弱的光線,她看清了那人的側臉。
沈奕和?
他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