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霜,灑在荒廢的古宅庭院。檐角鐵馬早已銹蝕,在夜風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幽紫悅一襲墨色長衫,袖口繡著暗紫色的纏枝蓮紋,手中握著一支通體瑩白的玉簪。她靜立于月洞門前,眸光清冷如寒潭,望著正堂那團不斷扭曲的黑霧。
黑霧中隱約傳來女子的啜泣,時而尖利如指甲刮過玻璃。“二十三年了……你們都該陪我……”怨毒的聲音讓空氣都泛起刺骨寒意。地面青磚上的苔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凝結出薄薄一層白霜。
幽紫悅玉簪輕點地面,清脆的玉音如晨鐘破霧。“執念太深,累及生人,該散了。”她手腕輕旋,簪尖劃出銀亮弧線,墨色衣袖翻卷間,十二道紫色光絲如流星追月,瞬間織成網罩向黑霧。
“放肆!”黑霧驟然暴漲,化作披頭散發的白衣女鬼,枯瘦的手指抓向幽紫悅面門。指尖過處,空氣竟裂開細微的黑色紋路。
幽紫悅不退反進,左手結印,食指中指并攏直指女鬼眉心。“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破煞!”淡金色符文自指尖迸發,如利刃般刺入黑霧核心。女鬼發出凄厲慘叫,白衣寸寸碎裂,化作無數飛灰被夜風卷走。
庭院恢復寂靜,唯有月光溫柔地灑在青石板上。幽紫悅收起玉簪,望著正堂梁上那枚銹蝕的銅鎖,鎖孔里還殘留著半截斷裂的胭脂木簪——二十三年前,那位含恨而死的戲班花旦,終于隨著最后一縷怨氣消散在月色里。她轉身離去,長衫下擺掃過石階上新生的翠綠苔蘚,帶起一陣清淺的草木香。
中元節的月光滲著寒氣,茶小果攥緊竹掃帚站在古宅后院。青磚縫里鉆出的鬼火忽明忽暗,映得那團偷喝她新茶的鬼影愈發青黑。放下我的雨前龍井!她把掃帚橫在身前,竹枝被夜風吹得簌簌響。
鬼影轉過半張腐爛的臉,枯指正勾著茶罐往嘴里倒。茶小果突然想起阿爺說的,鬼怪最怕陽氣盛的活物血氣。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熱血噴在掃帚上,借著沖勁朝鬼影劈頭蓋臉打去。讓你偷茶!讓你作祟!竹枝抽得鬼影尖叫,茶罐墜地,碧綠茶芽撒了一地月光。
鬼影化作黑煙要逃,茶小果早踩著板凳躍上墻頭,將懷里揣的糯米撒成網。偷茶賊還想跑?她跺著腳罵,看黑煙在糯米陣里翻滾成小團,最后被她一掃帚拍進墻角的腌菜缸。缸里陳年鹵水咕嘟冒泡,再沒傳出半點聲響。
晨霧漫進院子時,茶小果正蹲在缸邊撈茶葉。阿爺拄著拐杖過來,看她把沾了鹵水的茶葉攤在青石板上:傻囡,這茶還能喝?她卻舉著片茶葉笑:您聞,有股子咸香呢,配梅干正合適。遠處天際泛起魚肚白,腌菜缸底沉著團焦黑的灰,像片泡爛的茶葉。
月涼如水,茶小果提著竹編食盒踏碎青石板路時,老茶館的木門正吱呀作響。她掀開食盒,里頭臥著把紫砂壺,三兩片碧潭飄雪在錫罐里暗香浮動。
阿婆說你三夜沒合眼了。她將食盒擱在積灰的八仙桌上,指尖叩了叩桌面。桌底倏地竄出團青灰色影子,帶起滿室茶梗碎屑。
那影子在梁上蜷成個球,露出雙紅通通的眼。茶小果卻徑自取了粗陶碗,用滾水燙過,撮了把野山普洱撒進去。炭火噼啪聲里,茶湯漸漸泛起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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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雨前龍井,今年的秋露白毫,你守著這茶室不肯走,究竟在等哪道茶?她將茶碗推到桌邊,熱氣裊裊漫過桌面,竟在半空凝出個模糊的人形——佝僂著背,手指虛虛捏著茶夾,正是三十年前猝死在焙茶灶前的老茶師。
青灰影子突然發出嗚咽,茶碗里的茶湯劇烈震顫。茶小果從食盒底層摸出個油紙包,里頭是半塊發黑的茶餅,你走那天沒來得及收的野茶,我按老法子壓成了餅。
茶師的影子猛地撲過來,卻在觸到茶餅時化作一縷白煙,纏在茶小果指尖。她輕輕捻著那縷煙,將它按進滾燙的茶湯里:喝了這碗,塵緣就了了。
茶湯漸清,最后一點青灰消散時,東方泛起魚肚白。茶小果收起空碗,竹編食盒里的碧潭飄雪不知何時少了一撮,化作檐角新抽的綠芽。
殘月如鉤,古舊戲樓的飛檐在夜色中張牙舞爪。幽紫悅握緊桃木劍,劍穗上的銅鈴在死寂中輕顫。她身旁的茶小果端著青瓷茶杯,指尖縈繞著裊裊白霧,杯中碧螺春茶葉竟懸浮半空,泛著微光。
來了。幽紫悅低聲道。話音未落,戲臺幕布一聲被陰風掀開,一個白衣戲子飄然而出,面色青紫,七竅淌著黑血,咿咿呀呀地唱著凄厲的《霸王別姬》。那唱腔扭曲詭異,聽得人頭皮發麻。
茶小果手腕輕轉,茶杯中白霧驟然暴漲,化作一道碧綠光網朝戲子罩去。此乃往生茶霧,能滌蕩怨氣。她聲音清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白衣戲子被光網困住,發出刺耳尖嘯,周身黑氣翻涌。
幽紫悅趁機踏罡步斗,桃木劍劃破夜空,劍刃燃起幽藍火焰: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她將一張朱砂符拍在劍脊,符紙無火自燃,化作一道赤色驚雷劈向戲子。
咿呀——戲子慘叫著被雷光擊中,黑氣消散大半。茶小果隨即撒出一把銀針茶葉,銀針沒入戲子眉心,茶葉則如活物般纏繞其四肢,散發出凈化的清香。白衣戲子在雙重夾擊下逐漸透明,最終化作點點熒光,被月光驅散。
戲樓恢復寂靜,只余下茶小果茶杯中輕輕旋轉的茶葉。幽紫悅收劍入鞘,擦了擦額角薄汗:這戲樓的鬼怨氣倒是比尋常厲鬼重些。茶小果抿了口茶,笑靨如花:好在咱們配合默契,它想害人可沒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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