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片在鍋里煮出濃郁的香氣,混著紅糖的甜,漫滿整個房間,驅(qū)散了些許霧汽帶來的濕冷。
“沒想到你還會煮這個。”蔣斯崇悄無聲息倚在廚房門口,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
她換了件簡單的米白色針織衫,長發(fā)松松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頸側(cè)那道淺淡的傷痕還沒褪盡,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紅,看得他眼底暗潮翻涌。
沈晞月的動作頓了頓,耳根瞬間發(fā)燙,指尖捏著鍋沿,瓷面的涼意壓不住發(fā)燙的皮膚。
“私廚那次喝著合口味,就回來試著煮了幾次。”
姜茶煮好時,氤氳的熱氣模糊了玻璃,沈晞月端著兩只白瓷杯出來,遞給他一杯,指尖刻意避開他的觸碰,“小心燙。”
蔣斯崇接過,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鼻尖縈繞著熟悉的香氣,和老私廚的味道分毫不差。他抬眼看向沈晞月,她正低頭小口啜飲,長長的睫毛垂著,像蝶翼輕顫,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和私廚老師傅學的?”
沈晞月的動作猛地一頓,抬眼時眼底滿是驚訝,像被戳中了心事。
她從沒想過他會記得,那是重逢后他們唯一一次正經(jīng)見面的地方,那天蔣斯崇顧著和詹云丞敲定崤山居的探查計劃,只抿了兩口就沒再動。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慌忙低下頭,盯著杯里的姜茶,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蔣斯崇看著她局促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沒再戳破,只是慢慢喝著姜茶。暖意在胃里蔓延開來,驅(qū)散了的寒意,更驅(qū)散了些許這些日子積壓的沉郁。
他忽然想起什么,目光掃過房間的陳設(shè),慢慢悠悠開口,語氣里帶著刻意的試探。
“這房子,我好像有點印象。”
沈晞月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姜茶差點灑出來,溫熱的液體濺在指尖,燙得她猛地縮回手。
“你你記得?”
“大概四年前,我讓陳陽處理過一套閑置的公寓,就是這棟樓。”他語氣平淡,卻帶著調(diào)侃,“你租房子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業(yè)主信息?還是特意選的這里?”
“不是!”沈晞月慌忙反駁,臉頰瞬間漲紅,語無倫次。
“我找房子的時候只看了地段和價格,不知道是你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誤會。”
她怕蔣斯崇覺得她早有圖謀,怕他眼里露出譏誚,那些深埋的自卑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讓她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蔣斯崇看著她緊張得攥緊衣角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帶著點惡作劇得逞的狡黠。
“我又沒說什么,你怎么這么緊張?”
沈晞月的臉更紅了,嘴唇動了動,卻找不到反駁的話,只能低頭盯著杯里的姜茶,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瓷面的紋路硌得指尖發(fā)麻。
房間里只剩下霧汽凝結(jié)在玻璃上的細微聲響,甜膩的姜茶香里混在空氣里,纏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悄悄纏繞著彼此的心跳。
蔣斯崇見她快要把頭埋進杯子里,終究沒再逗她,換了個話題,語氣放緩了些。
“途創(chuàng)的競標過初審了,復審只是走流程,問題不大。”
沈晞月猛地抬頭,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被濃重的愧疚取代。
途創(chuàng)能走到這一步,全靠蔣斯崇暗地鋪路,可她卻連一句真心的感謝都不敢說,還總想著要推開他。
“謝謝你。”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濃重的鼻音,指尖捏著杯沿,幾乎要把瓷杯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