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寧的動作頓住了。她能感覺到裴忌的呼吸落在頸間,帶著淺淺的起伏,確實不像有別的心思。
沉默了片刻,她終究還是松了手,任由他抱著。裴忌似乎察覺到她的默許,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頸窩,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不過一炷香的工夫,身后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江晚寧閉著眼,心里卻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恨他的霸道,怨他的逼迫,可此刻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又莫名覺得有絲安穩。
她咬了咬唇,暗自腹誹:算了,就當是被一條黏人的狗抱著,熬過這夜便是。想著想著,困意也漸漸襲來,她終于沉沉睡去。
而她睡著后,身后的人卻陡然睜開了眼。裴忌的目光落在江晚寧的發頂,眼神復雜。
有占有欲,有心疼,還有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他輕輕抬手,指尖碰了碰她頸間的紗布,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第二日江晚寧醒來時,榻邊早已沒了裴忌的身影,仿佛昨夜的溫存只是一場夢。
可自從那夜起,兩人卻漸漸有了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每到深夜,裴忌總會踏著月色來,天不亮就走,從不多說一句話,只抱著她睡覺。
江晚寧起初還別扭,后來竟也習慣了。習慣了他掌心的溫度,習慣了他落在頸間的呼吸,甚至習慣了睡前等著那陣熟悉的腳步聲。
大半個月后,清風帶來了好消息:臨安及周邊郡縣的疫情總算控制住了。可這消息落在江晚寧耳里,卻讓她的心沉了下去。
疫情控制住了,裴忌很快就要返京了。她不想回去,不想再踏入裴家那個牢籠,更無顏面對裴老夫人。
這天夜里,裴忌像往常一樣從身后抱住她時,江晚寧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開了口,聲音輕得像蚊子哼:“不日,便要回京了吧?”
身后的裴忌動作一頓。這是大半個月來,江晚寧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他輕輕“嗯”了一聲,搭在她腰上的手卻悄悄收緊了些。指尖能清晰地摸到她腰上的骨頭,裴忌不悅的皺眉,她最近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江晚寧察覺到他的力道,心又提了起來,眼神躲閃著解釋:“我……我不想回去。不是不跟你走,是不想回裴家,你別誤會。”她知道現在硬碰硬沒有好處,一旦回去,想再出來可就難了,倒不如先留在外面,再尋找脫身的機會。
裴忌聞言,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些。
他抬手拉住江晚寧,輕輕一帶,讓她依偎在自己懷里,聲音放得格外溫柔:“你不喜歡,我就不逼你。只要你高興,在哪兒都一樣。”
江晚寧靠在他懷里,心里忍不住冷哼: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誰知道你日后會不會變卦?可嘴上卻沒說什么,只是安靜地靠著。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沒有爭吵,沒有猜忌,倒有了片刻難得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