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沒聽見似的。
岑予衿攥著衣角,聲音帶著點的委屈,“我去城西桐樹巷找的陳老師傅,他說媽媽當年也跟他請教過油紙傘的手藝。滿穿的絲線要一根一根對齊,我穿錯了好多次,手指都被針扎破了……”
她吸了吸鼻子,越說越沒底氣,“竹紋是照著老畫冊描的,平安扣是特意挑的暖玉,刻字的時候怕手抖刻歪,還練了好多天木片呢……”
“不喜歡也沒關系的,”她飛快地低下頭,聲音輕得像羽毛,“我知道跟媽媽做的沒法比,我下次……下次再送你別的。”
她伸出手想給他看指尖快要消退的痕跡,又覺得有些矯情,訕訕地收了回去。
“你要是不喜歡也沒關系的,我、我下次送你別的……”她聲音越來越小。
就在她準備把傘收起來時,陸京洲忽然抬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燙。
岑予衿驚訝地抬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情緒。
“風雨同舟,白首不相離?”他終于開口,聲音低啞得不像話,看著她手上快要消退的傷痕,心臟莫名抽痛。
“周芙笙,你是傻子嗎?為了討我開心去做這些,你是個孕婦你知道嗎?”
陸京洲終于抬了頭,眼眶泛著不易察覺的紅,喉結滾了滾,卻還是沒說什么,只是反手將她攬進懷里。
力道不算輕,下巴抵在她發頂,呼吸灼熱。
那把油紙傘被他緊緊攥在另一只手里,傘骨的弧度硌著掌心,卻不及心里翻涌的暖意半分。
岑予衿被他抱得一愣,悶悶地哼了一聲,“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就想著把自己能給你的,全都給你,算是補償你的,誰知道你不喜歡就算了,還罵人。”
“喜歡,很喜歡,謝謝。”陸京洲的聲音帶著些不自然,說得還有些急切,生怕她會誤會。
岑予衿微微松了口氣,這毛算是順好了,禮物送到他心坎上了。
岑予衿也回抱住了他,許久之后才微微開口,“阿洲,咱們回家吧,我不想在這兒待著了,吃不好,睡不好的。”
她迫不及待的跟他告狀,“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么過的,特別是昨天晚上。”
她從他懷里退出來,指著自己眼下明顯的黑眼圈,“都大半個月了,我想著奶奶肯定要把我送出國了。可我的圍巾還沒織完,我就坐在窗邊織了一晚上圍巾,之后就睡不著了,坐了一整夜,現在困死我了。”
陸京洲聽到這話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你就不會找機會給我發個消息?”
說到這個岑予衿就來氣,“你覺得我會有通訊方式?”
陸京洲捧著她的臉搓了搓,“記住了,以后別做這么傻的事,哪怕老太太送你出國,記住我的電話,你需要做的,是吃好睡好等著我,等我去找你。”
岑予衿的心跳漏了半拍,“哪怕……我騙你,和別的男人跑了,你也會找我嗎?”
“騙我可以,跟別的男人跑不行。”陸京洲的聲音陰惻惻的,“我會忍不住把那男人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