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對陸擇山的死進行任何謀劃,甚至不曾反抗——哪怕他承受的痛苦遠超秦知流的猜想,他也沒有進行任何自救的舉措。
他不是在巨大壓迫中抗爭失敗的omega,他從未抗爭,而是溫馴地接受自己的命運,并將其包裹成“家族的使命”。
他想要自由,卻不敢付出。
真正踏入這段時間,親眼見證這段真相,秦知流不由得感慨:
時間真神奇,它能把一個無能的人,包裝得那么令人憐惜。
秦知流不是很在意這位伯祖——人都死了,還計較前塵往事做什么。他只是好奇過,為什么他想要成為他。
但旁觀了這么久,那點興趣已然消弭,因為秦平江不可能成為他,他絕不會陷入這等境地。
機器開始積蓄脫離的能量,秦知流的存在感一天比一天弱,左右無事,他經常在宅邸里閑逛。
他看到秦平江因生理期無比痛苦,有時秦平江會叫住他,大部分時間都不會發現他。
直到秦知流離開前一周,秦平江竟然每次都能發現他,這令秦知流有些訝異。
——他現在存在感極低,按理說,就是撞傷人也不會被找茬的。
秦平江居然能發現他,甚至在他經常出沒的地方來回踱步。
因為這一點不同,秦知流再次停了下來,與他在花園漫步,傾聽歷史不會記載的話語。
秦平江好像很開心。
但真正的過去……沒有秦知流。
這座空曠的宅邸中,只有他一個人。
直到他突如其來地發病——太久沒有alpha信息素的安撫,他時常會信息素暴動。
痛苦太顯眼,以至于他忘記了秦知流的存在。
一聲嘆息落下。
“你很可憐?!?/p>
秦知流的烏眸專注望著他,“但是,我不原諒你?!?/p>
“……什么?”秦平江抬起頭,隔著朦朧的淚,他看不清秦知流的臉。
秦知流抱起他,走向主臥,身影隨著行走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他把秦平江放到床上,卻被死死抓住了手腕。
圈不住他手腕的細白手指,此刻深深烙入皮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道。
“你會忘記我?!鼻刂髡f。
“你怎么了?”秦平江聲音顫抖,“你為什么……”
在消失?
“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p>
醫療艙在啟動,秦知流沒有掙扎,任由他攥著,語氣難得溫柔得不像話——雖然很像臨終關懷:“再忍一忍吧,都會好起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