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那年,娘親的院子突然起了大火。那天爹爹正好護衛(wèi)圣上去廟堂祭祖,不在府中。她和兩個哥哥被驚醒,趕過去時,火勢已經(jīng)蔓延到屋頂,紅得嚇人。
偏偏那日在望火樓值班的防隅官,竟和人喝得酩酊大醉,連火情都沒及時發(fā)現(xiàn)。最后,大火燒盡了整個院子,也燒死了娘親。
而那個陪防隅官喝酒的人……是二叔沈文聰。
沈青梧記得從那事后,爹爹就斬斷了和二房的關(guān)系,把他們趕了出去。還變得時常喝酒買醉,嘴里說著“對不起”。
而體弱的她,又因痛失娘親日夜啼哭,頻頻發(fā)高燒,就被送去了藥王谷。等她長大些,寫信問爹爹當年大火的細節(jié),爹爹卻總含糊其辭,要么避而不答。
這反而讓她覺得娘親不是死于意外。
多年來的懷疑,此刻如同毒藤般纏繞上心臟。
她倏然收緊手掌,將那片花瓣碾碎。
“夏椿,夏棗,把二小姐的東西都拿去燒了。”沈青梧收回思緒,輕聲開口,以至于她們看不見她此時眼里翻涌的殺氣。
“你瘋了?!”夏椿失聲驚呼,卻被夏棗猛地拽住手腕。
夏棗立刻屈膝,垂首應(yīng)道:“是,大小姐?!彼龔娦欣栽卩洁斓南拇?,快步走向內(nèi)室開始收拾。
沈青梧余光掃過她們,真當安插兩個人到她身邊能有什么用嗎?
與此同時,祠堂偏廂內(nèi)。
沈青溪正躺在臨時搬來的臥榻上,用裹著冰塊的絲帕敷著紅腫的臉頰,臉色鐵青。
兩個小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一旁抄寫經(jīng)文。
聽到夏棗稟告說,沈青梧把她沒搬走的東西都燒了,沈青溪猛地坐起,尖聲道:“什么?!她敢!”
“啪!”的一聲,盛冰酪的玉碗被她掃落在地,摔得粉碎。屋內(nèi)丫鬟嚇得跪倒一片。
“一山里長大的村姑也敢在我侯府作威作福!看我不去教訓(xùn)她!”沈青溪氣得渾身發(fā)抖,說著就要往外走。
夏棗忙上前拉住她:“二小姐使不得,您還在禁足,這要是叫大長公主知曉,恐怕會罰得更重!”
沈青溪的腳步猛地頓住,想起狠厲的大長公主,打了個寒戰(zhàn),可心里的火氣卻沒處撒,氣得抓著枕頭狠狠砸在地上。
“那怎么辦?難道要我忍她三個月?看著她霸占我的院子、我的身份,在府里耀武揚威?”
她咬著牙,心里暗罵:廢物殺手,怎么沒殺死她!
“二小姐別擔心,奴婢瞧著她身子弱得很,稍稍動些手腳,她身子就會扛不住。”夏棗低著頭,壓低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