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覆海真君的傳承影像殘缺,只余幾個起手式,難以窺其神通全貌。然其中蘊含的‘勢’之運用,已讓我受益匪淺。”林凡暗忖。他隨手一指,靜室空中凝聚出一團清水,隨他心意變化,或為劍,或為盾,或散為霧,或凝為冰,圓轉如意。這并非法術,而是對“水”的本質有了更深理解后的自然操控。
煉化龍鱗,實力再增一分。林凡又取出那枚“悟劍石”。此石看似平凡,但以神識探入,卻仿佛置身于一片無邊無際的劍之世界!凌厲、鋒銳、厚重、輕靈、毀滅、守護……種種截然不同,卻同樣純粹強大的劍意充斥其間,相互碰撞、交融。這是歷代青云宗劍道先輩留下的印記,是無數劍道智慧的結晶。
林凡心神沉浸其中,如饑似渴地吸收、感悟。他的太虛劍意,本就得自太虛化生訣,講究包容化生,海納百川。此刻面對這紛繁浩瀚的先輩劍意,不僅沒有迷失,反而如魚得水,以自身劍意為根,不斷汲取其中精華,去蕪存菁。那“破界式”的鋒芒,在感悟了多種攻堅劍意后,更添一份無物不破的決絕;對“勢”的運用,在體會了多種劍勢變化后,愈發圓轉靈動。
又是七日過去。悟劍石光芒黯淡少許,其中劍意被林凡吸收了近三成。并非他無法吸收更多,而是貪多嚼不爛,需時間消化。即便如此,他的劍道境界也已突飛猛進,對劍的理解更上層樓,太虛劍意愈發凝練純粹,隱隱有突破“勢”之層面,觸及更高層次“意”之化形的征兆。
至此,距離劍冢秘境開啟,尚有十余日。
這一日,林凡正在靜室中揣摩新領悟的劍勢變化,忽然心中一動,腰間一枚代表緊急傳訊的玉符微微發熱。是周元。
“峰主,有客到訪,是……地火殿的執事長老,炎烈。他說奉殿主之命,前來商議……關于我天劍峰歷年積欠的‘地火室’租用費用,以及下一季度地火份額分配之事。”周元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與不滿。
地火殿?炎烈?林凡目光一閃。冷凝霜之前的提醒在耳邊回響——“小心石破天。厚土峰近期,與地火殿往來甚密。”
地火殿掌管宗門地火靈脈,負責煉器、煉丹等地火相關事務,各峰煉制法寶、丹藥,都需向其租用地火室或申請地火份額。天劍峰以劍道著稱,煉器需求相對較少,但并非沒有。歷年積欠?此事他接掌天劍后翻閱卷宗,確有印象,但數額不大,且是因前些年天劍峰勢微,資源被克扣所致,按慣例早已擱置。此刻突然舊事重提,還是地火殿殿主親自派執事長老前來……
來者不善。
“請他至劍心堂,我稍后便到。”林凡收起流云劍,整理衣袍,眼中一片平靜。該來的,總會來。正好借此機會,看看這地火殿,或者其背后的厚土峰,到底想做什么。
劍心堂中,一位身著赤紅長袍、面膛棗紅、身材魁梧的老者正負手而立,打量著堂中布置,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一絲若有若無的倨傲。正是地火殿執事長老,炎烈,金丹中期修為,以脾氣火爆、精通煉器著稱。
“炎長老駕臨,有失遠迎。”林凡步入堂中,神色平淡。
炎烈轉身,目光如電,在林凡身上一掃,哈哈一笑,聲若洪鐘:“林峰主客氣了,老夫不請自來,叨擾了。早就聽聞林峰主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炎長老過譽。請坐。”林凡在主位坐下,示意侍童上茶,“不知炎長老此來,所為何事?”
炎烈大馬金刀地坐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林峰主快人快語,老夫也不啰嗦。此次前來,主要有兩件事。其一,貴峰歷年積欠我地火殿的地火室租用費用,共計上品靈石八百塊,中品靈石五千,按宗門規定,滯納還需加收三成罰金。這是賬目,請林峰主過目。”說著,彈出一枚玉簡。
林凡接過,神識一掃,賬目清晰,但其中幾筆大額欠款,時間都在屠罡叛逃前數年,且多有蹊蹺,似是被人為做高。他不動聲色,放下玉簡:“確有此事。然此乃前峰主屠罡在任時遺留舊賬,且其中有些款項,似有疑點。不知炎長老可否寬限些時日,容本座查證清楚,再行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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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證?”炎烈眉毛一挑,聲音提高了幾分,“林峰主,賬目白紙黑字,皆有貴峰當時管事畫押為憑,有何可查?莫非林峰主新官上任,就想賴掉舊賬不成?我地火殿雖不比天劍峰聲威赫赫,但也是按宗門規矩辦事!若是各峰都如貴峰這般,我地火殿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
語氣咄咄逼人,隱含威脅。
林凡眉頭微皺:“炎長老言重了。本座并非要賴賬,只是事關賬目清晰,需核實清楚。若確為本峰之責,自當如數奉還。”
“核實?要核實到何時?下月便是新一季度地火份額分配之時!”炎烈站起身,逼近一步,金丹中期的威壓隱隱散發,“老夫今日便把話放在這里,舊賬不結,下一季度貴峰申請的地火份額,恐怕就要按規矩,酌情削減了!畢竟,宗門資源,當優先供給守規、守信之峰!”
圖窮匕見。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以拖欠舊賬為名,行削減份額之實。天劍峰正值整頓復興,煉器、煉丹乃至弟子修煉,都需地火支持。若份額被卡,諸多事務必將受阻。
林凡緩緩起身,目光平靜地迎向炎烈逼視的眼神,周身氣息不顯,卻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沉穩:“炎長老是在威脅本座?”
“威脅?不敢。”炎烈冷笑,“只是按規矩辦事。林峰主若覺得不妥,大可上稟宗主,請宗主定奪。看看是貴峰拖欠舊賬有理,還是我地火殿按章辦事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