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僅給出了清晰的戰略方向(持久戰),更在棘手的人事問題上展現了超乎年齡的成熟與手腕,這無疑給惶惑的朝局吃了一顆定心丸。
陽光刺破云層,照亮了紫禁城的琉璃瓦。
崇禎獨立階前,望著臣子們遠去的背影,年輕的臉上雖仍有疲憊,但眼神卻愈發清亮、堅定。
他心里清楚,這套“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再畫個大餅”的組合拳,既給了袁崇煥巨大的壓力,也給了他有限的信任和實質的支持,是目前能走的最穩妥的一步棋。
至少,遼東的架子,暫時穩住了。
---
紫禁城的暖閣里,崇禎皇帝朱由檢難得地感到一絲松快。
遼東的軍報近來總算順眼了些,那個他曾寄予厚望的袁崇煥,似乎真的把躁動的建州女真暫時按了下去。
他呷了一口溫熱的茶,指尖在御案上輕輕敲擊,心里盤算著西巡的路線和儀仗——是時候去親自看看他的江山,震懾一下那些不安分的流寇了。
“遼東,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崇禎低聲自語,眉宇間那慣常的川字紋路似乎都舒展了些。
然而,這片刻的寧靜,被一陣急促而謹慎的腳步聲打破了。
心腹錦衣衛李若璉,出現在殿內,手中捧著一封沒有經過通政司,直接遞到他面前的密函。
“陛下,”
李若璉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這是袁崇煥八百里加急奏章的抄本,未經內閣?!?/p>
崇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接過那還帶著風塵氣息的信封。
他展開奏章,起初目光還算平和。
袁崇煥在為自己擅殺毛文龍辯解,一條條羅列毛文龍的罪狀,什么“不聽號令”、“糜餉資敵”……
這些,崇禎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雖有僭越之嫌,但若能換來遼東安穩,倒也……
隨著崇禎的目光向下移動,直到落在最后幾行字上。
剎那間,崇禎敲擊桌面的手指僵住了,剛剛端起的茶盞也凝滯在半空。
奏章上的字跡仿佛活了過來,帶著森然的寒氣,直刺他的眼底:
“……臣恐建虜狡詐,繞道入犯,為行堅壁清野之萬全策,懇請陛下準臣率關寧鐵騎入衛京師,并允臣部暫駐薊州、通州一線,以御未然之禍……”
“率軍入衛?!”
“駐薊州、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