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這鐵一般的證據(jù)面前,全都化為了泡影。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剝光了衣服扔在集市上,所有的尊嚴和偽裝,都被皇帝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擊得粉碎。
“臣…臣…”
最終只能匍匐在地,以頭搶地,“臣有罪!臣昏聵!”
“回去告訴西安城里那些人,”
崇禎直起身,語氣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朕這里,道理(證據(jù))和刀把子(軍隊)都有。讓他們自己掂量,是繼續(xù)玩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把戲,等著朕拿著賬冊一個一個去點名,還是老老實實,配合朕把事情辦好!滾吧!”
李按察使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退出了大帳,回到西安后便直接“稱病不出”,徹底退出了這場博弈。
御營外圍那些若有若無的封鎖和物資拖延,也在一夜之間神奇地恢復了正常。
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講道理的——
而穿越而來的崇禎,是那個既掌握著降維打擊的“道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jīng)濟學分析+現(xiàn)代審訊偵查思維+鐵證),又牢牢握著這個時代最鋒利的“刀把子”(絕對忠誠的御營),還完全不屑于按他們那套腐朽規(guī)則出牌的人!
初步震懾住官場,崇禎立刻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核心任務——土改試點。
御營的中軍大帳,儼然變成了一個高效運轉(zhuǎn)的“臨時土改指揮部”。
盧象升帶著一批從軍隊和少數(shù)可靠吏員中篩選出的、識文斷字、心思縝密的人,分成數(shù)個小組,日夜不停地忙碌著。
桌子上、架子上,甚至地上,都堆滿了從張氏莊園查抄出的地契、賬冊、借據(jù),以及從四里八鄉(xiāng)聞訊趕來的鄉(xiāng)民按了手印的訴狀。
空氣中彌漫著墨香、汗味和一種前所未有的激昂氣氛。
崇禎親自參與其中,他拿起一份偽造的“自愿賣地”契約,對盧象升和周圍的干事們說道:
“看看,這就是典型的利用信息不對稱和暴力威脅,進行強制交易!我們要做的,就是撥亂反正!”
忽然。崇禎想起穿越前看過的經(jīng)典劇目,一句應景的臺詞脫口而出:“他們巧取豪奪的不是土地,是民心!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民心,重新爭回來!”
盧象升雖然對“信息不對稱”這類新詞感到陌生,但皇帝的核心意思他明白,他沉聲道:
“陛下,張家的田產(chǎn)遍布數(shù)縣,賬目混亂不堪,且多有偽造涂改,厘清起來,工程浩大……”
崇禎聞言一擺手,語氣斬釘截鐵:“再浩大也要做!而且要快,要準!成立專項小組,分區(qū)包干,交叉核對!賬冊、地契、訴狀,三面對質(zhì)!我們要讓每一畝被巧取豪奪的土地,都找到它真正的主人!這不是施舍,這是物歸原主!”
言罷,崇禎環(huán)視眾人,目光灼灼,仿佛看到了未來星星之火的希望,
他加重語氣,擲地有聲:“記住我們的原則——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帳內(nèi)所有人員,無論官兵吏員,都被皇帝這前所未有的決心和清晰的目標所感染,齊聲應道:“謹遵陛下圣諭!”
工作的繁瑣和艱巨,在一種近乎于理想主義的熱情面前,似乎也變得不再那么可怕。
一場在這個時代堪稱石破天驚的社會變革實驗,就在這彌漫著戰(zhàn)爭氣息的御營大帳里,緊鑼密鼓地推進著。
而手握理論與刀劍的穿越者崇禎,正堅定地向著舊世界的根基,揮出他的第一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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