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幾株桃花開得正燦爛。
趙崇翻身下馬,伸手去扶云鶯從馬背上下來,方才將馬栓在桃樹下。
帶著面紗的云鶯四下打量起這個村落,試圖發(fā)現(xiàn)一點特殊之處,以猜測趙崇專程帶她來這個地方的原因。當(dāng)趙崇走回她身邊時,她尚未想出個所以然,只是隱隱直覺,會不會與今日的耕耤禮有關(guān)。
當(dāng)趙崇敲開一家農(nóng)戶的院門,那一戶主人家歡歡喜喜將他們迎進(jìn)門,云鶯便覺得自己沒有猜錯。
這戶人家的娘子稱呼趙崇為“周公子”,顯見不知他真實身份。
農(nóng)戶家房屋樸素。
院墻是圍的素土矮墻,正屋好歹覆上瓦片,兩側(cè)的房屋卻是茅草屋。
而這般條件在尋常農(nóng)戶當(dāng)中也不算差了。
這家農(nóng)戶主人是楊大,來給他們開門的是楊大的妻子。
一對夫妻皆已過不惑之年,鬢邊青絲染上霜白,無從保養(yǎng)的面龐流露一種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滄桑。
李大娘把趙崇和云鶯讓進(jìn)院子里后,一面迎他們?nèi)ヌ梦堇镒幻婧η那拇蛄繋籽墼弃L:“頭一回見周公子的夫人,真真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女似的?!庇终泻魲畲螅袄项^子,快看誰來了?!?/p>
云鶯沒有少聽過旁人夸她。
可此時叫李大娘一夸,大抵對方太過真誠,她莫名生出些臊得慌的感覺。
悄悄覷向趙崇,見他眉眼幾分自得,有若得意被夸“夫人”漂亮,云鶯不由又是無奈又是好笑。若叫李大娘曉得此人后宮之中可稱為“夫人”的小娘子不知凡幾,怕是要瞠目結(jié)舌,想夸也無從夸起了。
“頭一回。”
趙崇也悄悄湊向云鶯,壓低聲音,“除了夫人以外,從未帶旁人來過?!?/p>
他有意將“夫人”二字咬得很重。
云鶯斜睨他一眼,見他頗有涎皮涎臉的樣子,所有的話便化作撲哧一笑,只同他拉開兩步距離。
趙崇并不為此感到失落,反而因云鶯的笑靨嘴角揚起。
進(jìn)到堂屋,楊大也放下手里的事趕過來招呼他們,李大娘將干凈的粗瓷碗又洗過一遍,特地泡了壺茶來。
除去茶水還端來幾樣自家做的小點。
李大娘始終笑容滿面,熱情對趙崇和云鶯說:“家里只有粗茶淡飯,不要客氣,隨便吃。我這便去生火做飯,公子和夫人今日務(wù)必留下一起吃?!?/p>
楊大叮囑李大娘殺只雞來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