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對于他來說,意義深重。
萬意安當然知道是阮凝玉帶他走出了那段極艱難的的歲月,于是聽他的話,每次見到阮凝玉的時候都會恭恭敬敬地跟她打著招呼,即使她身為王妃,親王之妻,卻不敢有半分不尊敬。
有時候萬意安會不滿夫君除了自己,還有個對他影響深遠的阮凝玉。但每次看到阮凝玉那雙真誠含笑的眼后,萬意安心里那抹不快便消除了,甚至有些怪罪自己為何會產生這種傷人的邪念。
慕容深看見她,淺淺嗯了一聲,他耐心地在門口等待她梳妝完,便牽著她的手去前屋用膳去了。
萬意安看著這雙曾為她剝過蜜橘的手,頓時羞紅了臉。
她將手伸了過去,而后帶著那點女人的心思,悄悄攥緊了他的手指。
她又偷偷抬頭看他,便見到了他那張清逸雅致的臉,他正看著前方的路,并沒有為此反感,萬意安唇邊的笑更甜了。
一起用過了魚翅粥后,兩人便上了四人坐的軟轎前往曲江宴。
每年皇宮都會在曲江邊舉行盛宴,岸邊柳蔭濃密,是天然的避暑勝地。又臨江搭設彩棚,鋪著錦毯,皇親貴胄、各路官眷便在此吹著江風消夏。
阮凝玉身為既定的世子妃,自然也受邀在了名單當中。
秦王和秦王妃的轎子剛在江邊停下,慕容深執著萬意安的手抄近路上了游廊,走沒多久,因越靠近宴會中心地段的芙蓉園,便恰好和阮凝玉隔廊對望。
是萬意安低聲先說了一句。
“是阮姑娘。”
慕容深這才手指微僵地看了過去。
便見今日如此盛大的宴會上,阮凝玉只簡單著了一身白綾子裙,鬢邊斜入只鑲嵌綠翡翠的蟲草簪釵,云鬢花顏,再無其他,如此便已姿態綽約,淡雅脫俗。
慕容深記得她前世尤愛穿艷色,什么朱砂色、丹紅色蕉紅色皆是她的心頭好。她每次出席不艷壓四座絕不罷休,每次都要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可如今,她自重生后,性子卻變得淡了起來,衣裳全是些淺色。
幾道擋蚊蟲的黃花紗簾,便將抄手游廊上的他和她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多少次,他已經數不清多少次了,他恨不得上前攥住她的手,將她擁在懷里,揉進骨血里,與她相認。
他多想告訴她,他也記起來了,記得前世的種種,那些恩怨糾纏。記得他前世遺詔上寫著與她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不管她愿不愿意,她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可如今,她身上已有婚約,而他手里也牽的是別人的手。
好幾次慕容深險些掙脫了理智,想一意孤行、不計后果地將她拽進懷里。
告訴她,無論是第一世還是第二世,他還是她的夫,她只能是他的人,生生死死。
萬意安此時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他那一雙瑞鳳眼存著跨越時間的千言萬語,可最后慕容深只是頷首,獨自咽下心頭酸澀,咽下那攪海翻天的不甘,當做是與她萍水相逢,點頭之交。
阮凝玉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他們,便展顏一笑,過來拉著萬意安的手說了幾句家常。
萬意安眼里閃過好奇,悄悄對她道:“你跟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是跟世子吵架了?你之前不是還很喜歡他么,現在怎么反而避著他……聽說這宴會是世子特意求陛下辦的,就是為了見你一面,這事可是真的?”
“如今我已經出閣,你年紀也不小了,和世子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萬意安因正新婚蜜意,便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來開導她。
阮凝玉正煩著此事,便若有若無地岔開了話題。
慕容深全程沒插一句話。